大雪过后的一日清晨,阳光格外明媚。一队数十人的队伍一路自北往南而去。这些人大多头戴斗篷,看不清容颜。那领头一人,手持黑扙,不时回过头去,与身后一身材瘦小的神秘人低声地细语几句。
玄清殿,与却天端坐正中上位,扫视了眼座下众人,顿了片刻,这才缓缓道:“各位师兄弟,想必也听说了南疆苗族七部内乱的事吧?”
凌守子道:“略有耳闻,不知掌门此次召我等前来是不是为此事?”
“正是。”
“此事与我中原正道各派似乎没什么关联吧?”天知来漫不经心道。
此话一出,与却天微微蹙眉,却也是隐忍不发。
伊剑三不以为然道:“诸事防患于未然,苗族七部重燃战火,若是蔓延开来,势必波及中原,又岂会没有关系。”
“未免太杞人忧天,小题大做了些吧。”天知来嘀咕道。
“你难道忘了三百年前,苗族七部内乱,中原各派置之不理,最后反被殃及,酿成惊天大祸的教训了吗?”伊剑三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
南苍亦语重心长道:“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大家还是不要太过怠慢的好。”
与却天嘴角荡开若有似无的浅浅弧度,目光随意一移,落到风刚身,道:“风师弟的意思呢?”
风刚忙道:“回掌门,我以为此事可重视,但也不必太过劳师动众。依我之见,可派些优秀的弟子前去,一、为打探事态进展,万一战火扩大,也好及时发消息回来。二、也是算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
众人纷纷称妙。
与却天笑道:“那就按风师弟的意思来吧。伊师兄,不知道你以为此次该派那些弟子前往呢?”
伊剑三思量片刻才道:“风平与秦兮然一直乃众弟子楷模,此次历练一番,怎可少了这二人。第一弟子阮杰心思缜密,修为精深。也可前往。至于其他人嘛,还是由掌门定夺吧。”
与却天看了南苍道:“达奚心若资质过人,也一同前往吧。”
凌守子见势忙道:“我门下弟子梅烟雨、南宫傲资质也不差,请掌门应许他们两人也一同去历练。”
与却天点头。
天知来自然不甘落后于人前,忙道:“我门下有位弟子资质也不错,请掌门准允。”
伊剑三又道:“黄想与姚潋虽修为稍差些,资质也不错,此次也可一同前去历练一番。”
“可。”与却天随即又道:“既是如此就凑足十人吧,加上天师弟的弟子吴星晖,还差一人,就让纳兰雪补上吧。诸位没异议吧?”
众人齐道:“掌门英明。”
入草堂,后厅。
风平、秦兮然、达奚心若三人弓身拱手道:“师父。”
“可知,我唤你三人来所为何事?”南苍盯着眼前三位优秀的弟子神秘地笑了笑。
“难道是又出什么大事了?”秦兮然神色稍稍一凝。
“然儿果然聪慧过人。没错,确实出了大事。南疆苗族七部内乱。战火随时可能会波及中原,你们三人与其它师兄弟们一同前去,若是可以尽量将一些无辜的人救下。千万记住不可干涉苗族内事,凡事多和阮杰商议。”
“谨遵师父教诲。”三人齐声道。
“好了,去吧。遇事多小心,尤其风平,遇事不可逞强。”
“是,师父。”
三人缓缓退了去。南苍心中却是起伏不定,隐隐有些不安。苗人善巫蛊之术,各种秘术更是威慑诡异,破坏惊人,可神不知鬼不觉间杀人于无形。此次前去,凶险难料。实在令人担扰啊。
翌日,阮杰与风平、秦兮然等数十人御剑往南而行。大约半日的光景,众人到了烟河城。风平与阮杰商议后,领着众人去了世事肆。
风平掀开暖帘,侧身一脚踏入屋内,待众人全进去,落坐后,才利落地坐到秦兮然身旁。世事肆的掌柜正招呼着客人,听到动静,举目去看,见是风平等人来。欣喜之余,忙亲自备上好茶,送了过去。说笑间不时嘘寒问暖着。
“掌柜的。今日怎不见那位说书的白须老者?”风平往那讲书的案桌处看了眼,见是一陌生的面孔,不禁疑惑道。
“回公子话,这位老先生前几日说是有事,告了假。至今都不曾归来。”掌柜的恭敬道。
“哦。”风平沉吟道,
“公子若没别的事,小的先下去忙去了。”
“有劳了。”
这时,人头攒动的世事肆大厅开始热闹起来,许多人不时将目光投风平等人,纷纷在风平身上稍作短暂停留,惊呼了声“快看,是风平”后,又将倾慕的眸光齐齐落到秦兮然、纳兰雪身上,摇头沉醉叹息的同时,不禁又开始猜测这一干人等此行的目的。有好事者欲上前打声招呼,以便更近些欣赏这天下第一美女的绝世容颜,却不料被南宫傲狠狠地给瞪了回去。
“找死。”南宫傲轻声喝道。
梅烟雨掩嘴笑道:“师兄,人家明显是冲秦师妹与纳兰师妹来的,你生气算什么道理?”
此言一语正中南宫傲的心思,倏地脸烫得厉害,低头不语的同时,偷偷侧目瞟了眼秦兮然。
“师兄如此偏护,该不会是喜欢上秦师妹,或是纳兰师妹了吧?又或是都看上了?”这南宫傲的小心思,梅烟雨早已知晓,此次故意刁难,其实是藏了份私心。
“梅师妹,你,你,不要太过份了。平时里与我说话就喜欢夹枪带棒的,这会儿在几位师兄弟面前也故意叫我难堪?你到底是何意?”
“我是何意,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梅烟雨低喝道。
南宫傲微微一怔,气势消弭了下来,嗫嚅道:“我,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哼。胆小鬼。”
“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胆小鬼,胆小鬼---------”
“你----------”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阮杰惊愕的片刻,才劝道:“两位,请先饮些茶水,切勿再动肝火,让人看了我宗门的笑话。”
纳兰雪亦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两位。”
梅烟雨斜睨了眼纳兰雪,轻哼了声,便不再言语。这南宫傲总算得以解脱,自不敢再多言语,低头饮茶起来。
“这两人是谁?”有人问道。
“没见过,谁知道呢。”
“他们是谁我不想知道,那风平身旁容貌丝毫不逊色纳兰雪的小姑娘是谁,我到是很想知道?”一青年男子吞咽了下口水,色迷迷道。
众人闻声,忙都看了去,片刻间惊呼声如潮水泛滥。
“这小姑娘真是美啊。”
“若能娶得此美人归,今生足矣。”
“当年,你还曾说过娶得那秦兮然为妻此生无憾,今日怎么又见异思迁了?”
“这秦兮然我怕是高攀不上了。”这人感伤道。
“我看哪个你都高攀不起。”有人揶揄道。
“就是,就是,就你这德性,还不如我。”
“这些人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达奚心若鄙夷道。
纳兰雪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你生得美。”
“我生得好看,到是我错了?”心若无辜道。
“好了,小妹妹,还是沉稳些地好。学学你秦师姐,模样生得比你还要美上几分,可曾见她恼过,气过。”
“她是她,我是我。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学她。”此话一出,心若便知说错了话,眼见那秦兮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风平也狠狠瞪了眼她,忙起身走到秦兮然身前,拉住她的手,晃了晃,道:“好姐姐,心若该死,说错话了,请姐姐原谅。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也无意针对姐姐,姐姐千万不要生气。”
秦兮然何等聪慧之人,又岂会看不明白这纳兰雪的用心,自然不会归罪于达奚心若,亦起身将另一只手搭在心若手背上,和颜悦色道:“心若妹妹,不必介怀。如此小事,我又岂会放在心上,到是有些心怀鬼胎之人,不知安了什么坏心。心若妹妹以后多注意些,敬而远之才好。”
达奚心若只是年纪小,涉世不深,却也不傻。又怎会不明白,纳兰雪是故意借她打压秦兮然。这会儿,瞪了眼纳兰雪,又朝秦兮然道:“姐姐的话,妹妹记下了。”
“这就好,去吧。”
“谢谢,姐姐。”
纳兰雪一计不成,反成了众矢之的,当下脸色阴沉,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杰讪讪地笑着,意味深长了看向风平,又朝他使了使眼色。风平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酒菜来了。”听着一声吆喝,四个小厮端着香喷喷的菜菜肴,美酒依次而来。
分别上了桌,这才齐齐站成一排,低声恭敬道:“各位客官,请慢用。”
“好香啊。这酒是?”心若凑上前去,闻了闻。
“一品女儿红。”风平笑道。
“风师弟,好见识。”说话间,阮杰端起酒杯轻呷了口。
“阮师兄其实早就知晓,只是不愿说破罢了。倒是我班门弄斧了。”风平淡笑道。
阮杰笑而不语,心暗道,这风平果然好眼力。修为更远在我之上,此人真是百年难得的绝世惊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