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看在眼里,会心一笑,知心若已完全领悟“炼神洗身”,正欲悄悄退去。心若忽地睁开眼,道:“哥哥,这是要走吗?”
“你做得很好,今天先到这里。”风平干笑道。
“我有个疑惑,想请哥哥帮我解答?”心若一个翻身落到风平身前。
风平淡笑道:“说吧。”
心若却是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片刻后,趁风平不备,一个斜身,头歪了过去,两瓣粉嫩的红唇如蜻蜓点水般印在风平唇上,又飞快地逃开。风平惊诧得圆瞪着双目,不敢置信地直直望着心若。
心若甜甜笑道:“我的困惑解决了,原来亲吻是这样的味道。涩涩地,还有些甜蜜。难怪你要偷偷地吻秦师姐。”
风平倏然一惊,支吾道:“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心若顽皮地笑着。
“你个死丫头,下次不许这样,听到没?一、不许偷看。二、不许亲吻。”
心若歪着头反驳道:“难道遇上喜欢的人也不能吻吗?你与秦师姐不是两情相悦,才亲吻的吗?”
风平的脸烫得厉害,心窜得令他几乎窒息,片刻后,才正色道:“即便是遇上心仪的人,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可主动去亲吻别人,知道吗?”
“哦。”心若点头应了声,心暗道,我就是喜欢哥哥。可是哥哥却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了。
夕阳西下,不知又添了多少美画。入草堂大门外,慢慢地走出两个人。
“小师弟可真招人喜欢啊。”鲁出山咋舌道。
“怎么啦,羡慕了,是不是自己也想啦。”苏玉影酸道。
鲁出山正艳羡得紧,不觉脱口而出:“是啊。”
“你说什么?”苏玉影凤眼微微一瞪,死死掐住鲁出山的胳膊。
其实说出那话时,鲁出山便知闯祸了,心中顿生一计,吃痛叫了声,随即故作不悦道:“我不过是觉得****这东西真让叫人羡慕,还好我已经拥有了。你为什么掐我。很痛呀。”
“真是这样吗?”苏玉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厉声质问道。
鲁出山歪低着身子,忍痛坚持道:“真的,你就算是借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啊。”
“这次,且信你一回。要再有下去,仔细你的皮。”
“不敢。不敢。”鲁出山低头哈腰。
“懂事。走,回去。”苏玉影信步往前,鲁出山低着头讨好地跟在一旁。
光阴如水,渐行渐逝。转眼又过了一月,达奚心若的修为在风平细心的指导下精进飞速。秦兮然近日很少外出,正尝试着突破上幻境。
大雪也在这平淡的日子一夜间将整个流松山裹上了厚厚一层银装。纳兰雪身着淡紫色大氅,站在回廊里,望向那无际雪白世界。绝艳动人的脸庞晕着一缕幽暗不明的光亮,贝齿轻咬着红唇,稍稍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蹙起,似有万千心事积压在心头,却要强作欢颜想要将一切包袱放下。不知怎地,忽地来了兴致,信步走入雪中,捧起一把雪飞快地扬散入空中。飞快跑开的一转眸,瞧见大樟树下伫立着一个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奔了过去,绕着雪人转了转,竟发觉这雪人五官轮廓与自己有些相似。心中嘀咕道:“会是谁呢?难道只是巧合?”
雪花乱舞,渐入佳人眼。远处暗藏的林宵看得有些痴,许久心暗道:“小师妹,我的良苦用心你可明白?”
“如果它是我,会不会有些孤单?身边有个心爱的人陪在一起岂不是更好。”纳兰雪暖暖一笑,弯身将雪人身旁边四处的雪堆到一起,眼见雪不够,又转身四处捧雪,渐渐堆出一个雪人的雏形,足足高出身旁雪人一个头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想着风平的样子,慢慢勾画出了雪人的轮廓。细看了看,觉得欠缺了些什么,灵光一动,折了根细长的樟枝,横在两个雪人手中。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是,你我能如这一对雪人永远地在一起该多好。”
入草堂,桃花园中。白雪盖住了粉红色的桃花,微露出星点红来。达奚心若身穿了件粉红色的大氅,欢快地在桃林中奔走。
苏玉影与鲁出山正用心地堆着雪人。武常正酝酿着该如何吟出一段惊世绝句。秦兮然着了身藕白大氅,粉白面容映衬在阳光下莹莹闪闪的雪白世界里,越发冷艳动人。唇角若有似无的淡笑,举手投足间俨然一位九天外下凡人世的仙子,眸光依旧淡淡,唯有那风平的身影走出屋子,缓缓落入她的视线,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才越发的真实与温暖。旋过身去,面向着他。等待属于自己的温暖。
“冷吗?”他终于走到她身前,温柔地笑着。若是没有旁人,他会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暖一暖,哈上一口气。又或是紧紧地抱住她,用自身的暖气一点点将她温暖,他对她的在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怕是她默默地不发一言,都会令他心疼不已。
“穿得多,不冷。到是你穿得这么少?会不会冻着?”她替他扯了扯衣领,担扰道。
“我也不冷。好久没见这么好的雪了。我们去采一些,用来煮茶怎样?”他退身她身侧,手指偷偷地拉了下她的小指。见武常正看了过来,忙敏捷地松开手去。
“风师弟,你来得正好。我适才正苦想一首诗,已作了上部分,眼下不知该如何作了,我吟出上半部,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作出下部如何?”说话间,武常走至两人跟前。
“请三师兄,先吟出来,我试试。”
“雪藏桃红星点花,云雾仙山俏人佳。”吟到俏人处,抬手指了指秦兮然。
风平微微一笑,侧头思索了片刻,吟道:“二月初惊现草芽,忽冷还暖待芳华。”
武常拍手称好,连连咂舌:“接得好,作得妙。好一个,忽冷还暖待芳华。妙哉,妙哉。”
风平却不以为意,摇头道:“拙句,拙句。作的不好,不好。”
“小师弟不必自谦,作得好不好,为兄胸中有数。在此,谢过小师弟,替为兄解了难题。我这就回去,写下来。先失陪了,哈哈。”武常挥袖大笑而去。
“三师兄,这放浪,痴傻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秦兮然摇头淡笑道。
风平望着那洒脱的背影,喃喃道:“这才是他可爱的地方。好生叫人羡慕啊。”
“你不是他,也做不了他,不过你的魅力却要远胜他许多。”
“然儿,如此看得起我,我何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说罢,坏笑着就要往秦兮然怀里倒。秦兮然一面低声笑骂着“淫贼”,一面飞快地跑开。两个人你追,我赶,好生惬意。那欢快的达奚心若忽地驻了脚步,望着这甜蜜的二人,心头莫名地酸楚不是滋味。这从未有过的感觉令她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忙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将这突如其来的不安完美地掩盖了过去。
“好了,好累。别闹了,我们去采集些干净的雪水煮茶如何?”秦兮然娇喘吁吁,双手插在腰间,弯身看他。
“走吧,我们先去取青瓷尊。”
“我也要去。”不知何时,心若跑了过来。
风平无奈地笑:“那都有你。”
“可不是嘛。”说话间,秦兮然牵住心若的手,朝风平道:“走吧,前面带路。”
“是。两位大小姐。小的,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