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俩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啊,没那金刚钻,装什么大瓣蒜啊,净让别人跟你们操心,切!”老烟儿奶奶瞪了我和胖子一眼,嘴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埋怨道。
“嘿,你们还真不知死活啊,找打呢是吧?”老烟儿奶奶正和我们说话,忽然柳眉一竖,手里的小弩一扬,一道银色的弧线如闪电般击向我们俩的背后,一个企图偷袭我们的侏儒鬼魂一声惨叫,掉进水里没了踪影。
“呵呵,有点儿意思啊,居然还懂得用银弹来对付这些鬼魂兵卒,嗯,你是出马仙里的老胡家一脉吧?”石局将手伸进水里,捞出一样东西,而后将手掌展开,一个指甲盖大小、银光熠熠的银弹出现在他的掌心里,同时仰面朝向老烟儿奶奶问道。
“别和我套交情啊,我们可高攀不起您这么大的领导,挺大岁数了还和邪教打连连,你也不害臊啊,啊哟。”老烟儿奶奶一脸鄙视地看着石局,一脸鄙薄地揶揄道。
“我女儿要是正常地活到现在,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她,而不是别人,为什么,为什么啊?”石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双手拚命拍击身体两侧的
水面,水花飞溅,状似癫狂。
“你们俩傻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啊!”老烟儿奶奶一见石局那疯魔的样子,急不可待地冲我和胖子喊道。
我和胖子弯腰咬牙,费力挪动已经快被冻得失去知觉、僵硬麻木的腿,朝老烟儿奶奶所在的方位走去。
“想跑?门都没有,你们要是跑了,我女儿就会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你们都被我女儿陪葬,哈哈,哈哈……”石局抬起已经瞳孔赤红,并流出鲜血的眼睛,怨毒无比地盯着我和胖子,几近疯狂地大喊大叫着。
狂喊完,石局整个身体缩入水里,只剩下一缕头发如水草似的漂在水面上,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老东西是不是真的疯了,改自溺身亡啦?
正纳闷的工夫,就见石局猛然从水下跃出,嘴里还大声的喊着:“谨请大王展神通,雪山圣者来扶童,雪山圣者雪汀开,雪山和尚来降雪,夏天炎炎来降雪,六月大暑来降雪,一阵狂风一阵雨,一阵风雨一阵霜,手执金盆来阵雪,尽是霜雪白茫茫,作法之时不怕火,变化火裡去藏身,吾在坛中来谢火,封火之时冷如霜,弟子一心专拜请,雪山圣者降临来,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石局最后念叨的“神兵火急急如律令”的尾音异常悠长,就在我们都担心他是不是会窒息的时候,一阵没来由的疾风在停尸间里开始肆虐,并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浪尖如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击向房顶的老烟儿奶奶,几番搏斗之后,老烟儿奶奶一个失手,径直从房顶跌落到水里,好在我和胖子在下面接着,老烟儿奶奶并未受伤。
见我和胖子夹着老烟儿奶奶,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石局又是阴森一笑,收手一合,我们仨就感觉一阵刺骨如刀的冷风扑面,刮得人睁不开眼,待风势略小,我们仨睁开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叫苦不迭——一眨眼的工夫,那遍布室内的黄泉水竟然全部被冻上了,而我们三人,也被牢牢地冻在了黑如岩石的冰块里,动弹不得。
“你这是茅山术里的雪山童子咒?你不是古印度弥迦那陀教的教徒吗,咋还会茅山术啊?”我诧异地看着石局,很不长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带艺投师,后学的茅山术,呵呵,怎么样,这回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哈哈……”石局一脸杀机地看向我们,满眼都是嗜杀的不祥神色。
“我们都冻成咸带鱼了,看他妈你咋把我们整下地狱,操!”胖子一翻白眼,还不服呢。
“你们忘了,这停尸间下面就是一场鬼门关,这地面,其实就是一层伪装,只要我念动咒语,你们连同这整间房屋吗,都会沉入地下,彻底消失的。”石局眼神残忍地盯着我们,故意见语速放的很慢似乎想让我们多体验一下死亡来临之前的恐惧与痛苦。
,“操,这样我也没辙了,认命吧,就是白瞎我妹子了,一朵仙人掌花还没开,就蔫吧了。”胖子也泄气了,一脸苦相地看看我,又看看老烟儿奶奶,嘴里冒着白色的哈气,尿唧唧地哼哼道。
“滚一边去,你才是仙人掌,六十年一开花呢!”老烟儿奶奶狠叨叨地瞪了胖子一眼,一咬嘴唇,“不对呀,黎叔儿怎么还没出来,还等什么呢?”
“黎叔儿?对呀,我们咋把黎叔儿给忘了呢?”我和胖子一对视,心里这个懊糟啊,这才记起刚才我们进到重案大队的办公楼里以后,胖子随手将黎叔儿藏身的那柄雨伞倚在了墙角,结果后来我们被那些被下了蛊毒的特警队员一打岔,直接就跟他们来到了停尸间里,就把黎叔儿附体的那柄伞给落在了办公楼里,这会儿后悔得真是都想大嘴巴抽自己呃。
“行了,你们这两个废物点心别要死要活的了,还不是我在办公楼里发现了黎叔儿,将伞带了进来……可是,黎叔儿也该出来了啊?”老烟儿奶奶先是嗔视了我们几眼,而后东张西望,心里好像也不太踏实了。
“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没人会来救你们了,因为,只要我用咒语传递出信息,鬼门关马上就会打开,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呵呵”石局发出瘆人的桀桀怪笑,又要念动咒语。
“师傅,停手吧,不管你的动机是啥,你都没有权力去剥夺他人的生命。”就在石局开始翕动嘴唇、要念咒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垂首默立的卓凡二突然掏出一只短管的左轮手枪指向石局的头部,表情痛苦地说道。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不经让我和胖子,还有老烟儿奶奶惊诧不已,愣在了那里,就连石局也是一脸的惊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就那么呆呆地瞪着卓凡二,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师傅,对不起,我不能再看着你一步步的错下去,再坑害无辜的人,师傅,罢书吧,您就是再杀人,您的女儿也回不来了,您醒醒吧,求您了……”卓凡二看着面部交替闪现出震惊、绝望、伤心等表情的石局,声泪俱下地劝道。
“呵呵,呵呵,好啊,好啊,我唯一的女儿成了行尸,如今我的儿子又用枪指着我的头,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报应啊,报应啊……”石局杨天狂笑,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显见是受刺激过度,悲痛欲绝,心脉已受损。
“师傅,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卓凡二持枪的手剧烈颤抖,语气惊慌地追问石局。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如今,连你也要用枪指着我,你说,这不是报应吗,啊”石局嘴角、下巴、胸前全是鲜血,眼神迷乱地看向卓凡二,表情诡异,状如厉鬼。
“你、再说一遍……”卓凡二持枪的手无力垂下,眼神涣散,语气无力。
“你和你的妹妹是龙凤胎,你比你的妹妹早出生十分钟,所以你是哥哥,”石局看向卓凡二,眼神骤然一亮,似乎又回到了初为人父的美好记忆中,“因为我和你妈妈都是背叛了弥迦那陀教的叛教者,身上背负有弥迦那陀教的恶毒诅咒,注定要无子嗣送终,即便又子嗣,也注定要惨死在我们面前,可是,我和你妈妈想要孩子的欲望太强烈了,于是便心存侥幸地生下了你们兄妹俩。”
石局爱抚地将手放在卓凡二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卓凡二的头发:“可是,那个恶毒的诅咒就像噩梦一样,在我和你妈妈的心里挥之不去,我们真的害怕那惨死的厄运会降临到你们的身上,所以就在你还不记事儿的时候,将你送到了巴林喇嘛山的养父母家里,我曾救过他们的命,知道他们会善待你,而你妹妹自小体弱,我和你妈妈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冒险将她
留在身边。每年,我和你妈妈都会带着妹妹去看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每次见到你们,我的父母亲都会流眼泪,并告诉我,你们是我最亲的亲戚,而且,米每次我和妹妹在一起,她高兴我也高兴,她伤心我也伤心,每次你们走以后,我都会莫名其妙地伤心,要哭好久……”卓凡二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是啊,所以我才暗中通知你养父母,让他们劝你考警校,这样就可以留在我身边,虽然我们没有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我和你妈妈每天见到你,却从没动过让你认祖归宗的念头,因为,我们怕你再遭你妹妹的噩运啊。”石局笑中带泪,叹息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市局拍到你身边卧底的啊?”卓凡二问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知子莫若父,你生性善良,又怎么会甘愿听我的话,去联络邪教,做那些告密的坏事呢?”石局苦涩地笑看着卓凡二说道。
(腊月二十三,冻掉下巴,小年快乐,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