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鬼?你他妈会说人话吗,怎么称呼家师呢,啊。”一见那女子喊黎叔儿死老鬼,这死胖子可逮着理了,嘴上絮絮叨叨的是不依不饶,“你个没家教不懂四六的老娘们,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尊老爱幼扶老太太过马路牙子不收费啊,没文化呢……”
我还纳闷,这死胖子平时可没这么孝顺啊,要是听见谁挤兑黎叔儿几句,丫乐得都恨不得满地打滚,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表现反常啊。
就在我暗自狐疑的时候,只见胖子一个纵身,伸手抓向那女子的面纱,我这才明白,敢情这死胖子故意用言语转移那女子的注意力,而后突然实施偷袭,想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
因此,我紧随胖子其后,也一踩沙发,借力发力,一跃而起,朝那女子扑了过去。
不想我刚一跳起来,就感觉双腿被人抱住,整个身体在空中一停顿,“吧唧”一下,就平拍在了沙发上,磕得我胸口是一阵刺痛。
我定睛一看,奶奶的,合着是四个刚才从地上一点一点充气般鼓起来的黑衣人正死死地抱着我的大腿,才害得我摔得这么惨。
我怒视那几个黑衣人,发现他们身高不过一米二三左右,尖嘴猴腮,颌下有稀疏的胡须,形似侏儒,并且每个人都穿着一身跟纸衣似的晶亮的黑色老式圆领衣裤,看起来活脱脱就是打灵棚里跑出来的纸扎的人偶。
不过,别看那些侏儒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却生猛得狠,抱住我的大腿之后,竟然张嘴就咬,那是真咬,一点儿不带含糊的,生疼生疼的。
我是怒不可遏,心说管他妈你们是啥玩意儿,先用不化骨的煞气削他们一家伙,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不问价就下嘴的严重后果。
于是,我利用意念催动体内的不化骨,两手瞬间就各凝聚了一团黑色煞气,随即向那四个侏儒射去。
煞气团一经接触到那些侏儒的身体,原本黑色的气团骤然变红,犹如火炭一般,而后伴随一声闷响,是轰然炸裂,刹那间就将那四名侏儒抛起半人高,并纷乱地撞在四面的墙壁上。
我光顾着忙活这跟幽灵一样忽然冒出来的四名侏儒了,也没顾得上看胖子,这会儿腾出手来一瞧胖子,嚯,这死胖子的情况比我强不哪儿去。
刚才我明明看见他是飞身而起,跟一只肥美多汁的老鹞子似的冲向那黑衣女子,可这会儿,却见他和我一样,俯身趴在地上接地气儿,腰部一下,五名同样是黑衣黑裤、“水灵”的侏儒抱着他的大粗腿大口小口地啃呢。
胖子的玄铁剑之前就被杨三子的那些枪手给缴了械,并留在了外面的赌桌下面,所以,这工夫胖子是赤手空拳不说,还被那五名侏儒死乞白赖地摁住大腿,想起身都起不来,抡拳头也够不着,是干着急。
一见胖子是虎落平原被犬欺,老牛掉井使不上劲儿,我赶忙凝神聚气,准备用不化骨的煞气团帮其解围。
就在这个当口,大概是嫌胖子穿得裤子太厚实咯牙,一个侏儒跳了起来,就跟狒狒似的,三蹿两蹦地扑倒胖子的脸上,张嘴就咬要向胖子的大脸蛋子。
胖子一惊,心说这玩意儿怎么还爱吃这连肥带瘦的啊,但那侏儒动作奇快,也容不得胖子多想,本能地一抬右臂,挡住了那侏儒,结果被那侏儒一口咬在了右手手腕上,血当时就下来了。
一看胖子见了血,我眼珠子都红了,骂了一声“我草你妈”之后,我的右手不化骨的煞气团已然是兹兹地冒出了火星子,但此时那死叼住胖子右腕不撒口的侏儒正好处于胖子的脸部正中,我投鼠忌器,怕不化骨的煞气一旦射出去,在伤及到胖子,遂犹豫了一下。
这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名侏儒在吸吮了几口胖子的鲜血之后,猝然张嘴松开胖子的手腕,然后表情极为痛苦地疯狂撕扯自己胸口的衣服,撕烂衣服以后,又继续狠狠地抓挠自己苍白、褶皱的皮肤,那下手之凶狠,好像要给自己开膛破肚一般。
看着那侏儒近乎疯狂的举动,不仅我和胖子惊呆了,就连那些侏儒和黑衣女子也是愕然不解,不知道那名侏儒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片刻之后,那名侏儒终于安静了下来,灰色的眼珠子毫无生气地看了胖子一眼之后,张嘴吐出一口充满焦糊味道的黑烟,随后便猝然倒在了地上,腹腔深凹进去,好像体内的五脏六腑凭空消失了似的。
很快,那侏儒的腹部呈现出一种焦黄、干枯的状态,并毫无预兆地裂开,露出了满是灰烬的腹腔,那种恐怖、丑陋的状况令人望之欲呕。
这一恐怖情景的出现,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看来,这侏儒的体内真的刚刚发生过燃烧,并且将其五脏六腑都烧为了灰烬,所以那侏儒刚才才会那般痛苦不堪,想想真是骇人至极。
只是,这侏儒的体内为何会无端自燃的呢?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胖子,以及他那依旧滴着鲜血的右手手腕。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三子,都是精通或起码粗通阴阳之术的道内行家,稍加分析,就都想明白了,问题肯定是出在了胖子的鲜血上,因为,方才那侏儒正是在吸吮了胖子的鲜血之后,才突然变得发狂的,如此一想,必定是胖子的血液进入到侏儒体内之后,引发了自燃,结果就像微波炉一样,将那侏儒烧烤得是外嫩里焦、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这死胖子的血就像硫酸一般,还有如此奇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不过,在意识到胖子的血液竟然如此霸气之后,我和那黑衣女子、杨三子及侏儒她(他)们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可谓是一家欢乐几家愁!
于我而言,自然是喜出望外,因为如此一来,别说那些侏儒了,就算是那邪恶的蝙蝠,恐怕也没胆量去吸胖子的血了,谁也不敢保证对胖子那如同断肠散的血液有抗体吧?而于黑衣女子、杨三子及侏儒她(他)们而言,却是都要气疯了,本来她(他)们勉强还算占点儿上风,可如此一来,形势顿时急转直下,反倒是我和胖子实现了逆转,占据了主动。
那剩下的四名侏儒估计是被同伴惨烈的死状吓呆了,尤自死抱着胖子的大腿不知所措。胖子急了,骂道:“妈比的,你们这些不开眼的****的,咋地,也想让胖爷火葬你们啊,松开,操!”
胖子骂完,一抬腿,将那些刚醒过神儿来、且慌忙松开大腿要逃的侏儒们踢了一溜跟头,这才悻悻地站了起来,很得瑟地看向那明显可以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惊惧与怨毒的黑衣女子,龇牙笑道:“咋地,服不服啊,不服咱们接着整,反正离天亮早着呢,啥也干不了,玩儿呗,就是个玩儿,呵呵”
那女子死死地看向我们:“你们果然是藏而不漏,没想到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得意,告诉你们,现在这屋子已经完全被出马仙弟子包围了,就算你们再厉害,可是,你那血液也不会永远流不干吧?还有你,你的煞气确实威力惊人,可你催动煞气也需要消耗体内的真气吧?我的出马仙弟子却是无穷无尽,耗,也能耗死你们!”
我和胖子听了那女子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她说的不假,我和胖子体内的血液和真气毕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象自来水管子,拧开就有,只是,不知道她嘴里所谓的出马仙弟子无穷无尽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
当然,我们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
几见那黑衣女子一声尖利的长啸之后,室内忽然充满了腥臊与恶臭混杂的难闻气味,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就像是突兀地从地下冒出来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衣着各异,表情诡异,总之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甭问了,这些疑似人的“人”,应该就是那黑衣女子口中无穷无尽的出马仙弟子无疑了。
那娘们还真没撒谎,这些出马仙的数量还着实不老少,很快就挤满了房间,更要命的是,书顺着地下,还在不断地往外“长”着出马仙,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今年年头不咋地啊,咋他妈出马仙还丰收了?”胖子看着那层出不穷的出马仙们,苦笑着自嘲道。
“别**整那没用的了,想想咋整吧,啊?”我看着那些张牙舞爪、不咬人膈应人的出马仙们,是掉头就跑的心都有,这可怎么办呢。
“这有啥难办的,抓过来,掰开嘴,按个灌血呗,呵呵”胖子是真不长心,这节骨眼儿了,还有心思在那扯犊子呢。
就在那些出马仙们离我和胖子越来越近、腐臭之气快要让我们窒息的时候,我们俩恍惚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枪响和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并且,对面的墙壁上也出现了两道清晰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