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全是误会,我的天呢,乱了套了。那啥,叔儿,这老烟妹子是自己人,曾经还救过我和凯子的命,你们俩,其实全是误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呵呵”胖子一手捂着后脑勺子,警惕地看着黎叔儿,嘴里小心翼翼、字斟句酿地解释道。
“你们俩是他妈越长越回陷(陷发xuan的音,四声,东北方言里指一个人退步、不长进)了,啊,咋还和一个狐狸精搅和在一起了,还知道你们是干啥的不,完蛋玩意儿,我的老脸都被你们扒净了,这要传出去,黎仕其收了两个和妖精勾勾搭搭的蠢才和废物点心,我他妈还混不混了啊,奶奶个孙子腿的。”黎叔儿真是被老烟儿奶奶气苦了,看着我们俩,明着是骂我们哥俩不成器,暗着却是指桑骂槐,讥讽老烟儿奶奶是妖精。
“你说谁是狐狸精?你个为老不尊的死老鬼,你耍流氓你还理直气壮了是吧,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裸奔,可怜您那身贱肉,瘦得跟狼狗似的……”老烟儿奶奶嘴上不让份儿,见黎叔儿左一个狐狸精、又一个狐媚子的,哪儿受得了这个,看着气得舞炸飞毛、七窍生烟的黎叔儿,是冷嘲热讽。
黎叔儿都要气炸连肝肺了,是怒极反笑:“你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片子,以为自己有个三五百年的道行,就想和老夫试吧试吧是吗?好啊,先收了你,我再去找胡三太奶说道说道,这出马仙如今都这么没大没小是吗?”
说完,黎叔儿一瞪眼珠子,满脸紫气弥漫,一晃身,就要上胖子的身,然后好使出神通收了老烟儿奶奶。
“叔儿,有话好说,您别来这个,我可受不了,呵呵”胖子贼尖溜滑的,一看黎叔儿“不怀好意”地瞄他,就知道黎叔儿打的什么主意,赶忙一错身,躲到了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卓凡二和夏千的后面,嘴里连连求饶。
“反了你了是吧,你给我过来,过来……嗯,你们俩是谁,身上咋会有这么强的戾气,你们是干啥的,啊?”黎叔儿对于胖子的晃点是怒不可遏,正朝胖子大吼大叫,一见卓凡二和夏千,面色一变,现出几分惊讶之色,并疑惑地问道。
“呃,那啥,我们是警察,重案大队的警察,我叫卓凡二,她是法医夏千,呃,呃……”卓凡二一见黎叔自打一进门,就见黎叔儿穿着那雷人的大花短裤漂浮在半空,再缺心眼儿也知道眼前这看着就不象正常人的老头儿是什么来路了,能不怕吗,嗯嗯了半天,也没再说出点儿啥来。
“哦,是警察,怪不得身上有戾气,嗯,你紧张啥玩意儿,放心,我他娘的不咬人,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同行呢,不过你们管的是人,我归拢的都是烂糟的鬼魂啥的。当然,你们早晚也得归我管,知道不?”黎叔儿见卓凡二和夏千是警察,倒也没太意外,点了点头,还不忘顺嘴吹吹牛逼,得瑟一番。
卓凡二都快哭了,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呢,看着黎叔儿是连连点头儿,瞅那模样,心里八成想得是:我敢说个不字吗,亲大爷,您只要把我和夏千不带走,您说啥是啥吧!
卓凡二的谦恭,总算令黎叔儿找到了点儿心理平衡,很受用地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一些。
一见黎叔儿总算有点儿过了劲儿、不那么闹腾了,我一龇牙,察言观色、小心谨慎地说道:“叔儿,叔儿,那啥玩意儿,您吧,飞低点儿,我们老仰着脖子看你,都整得缺氧迷糊了,呵呵”
黎叔儿瞪了我一眼:“晒脸是吧,啊?”
不过,说归说,黎叔儿还是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双脚离地约一尺有余地浮着,还阴森一笑。
夏千一声尖叫,身子一软,终于倒在了卓凡二的肩上,晕了,真晕了。
“咋地了这丫头?”黎叔儿被夏千吓了一跳,看着我们一帮人问道,那表情,老无辜了。
“叔儿,我要说她不是被您吓的,而是被您的魅力所倾倒,您信吗?”我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黎叔儿,苦笑道。
黎叔儿促狭地一笑,那嘴脸,看起来到有几分得意,嗬,我和胖子嘴里这个发苦,心说您还真是童心未泯,跑这儿吓唬小女生来了是吧?您也不琢磨一下,人家都够当你孙女了,你这不是老没正形吗,真上火啊。
我们心里琢磨,嘴上可不敢说啊,没办法,我只好冲一脸尴尬的卓凡二一挤咕眼睛:“二子,你不还有事儿吗,麻溜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啊?啊,那好,那我就走了,叔儿,老烟儿妹子,你们慢走……嗨,你们别送了,也不是,后会有期吧,啊。”卓凡二扶着夏千,语无伦次地和黎叔儿、老烟儿奶奶打了个招呼,也不等我和胖子送他们俩,就逃也似地出了诊所,上车逃之夭夭了,都吓完了。
我和胖子关上房门,黎叔儿看仍气鼓鼓的老烟儿奶奶,一声冷笑,飘我们俩身边,皮下肉不笑地一声冷哼,我和胖子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捂后脑勺子呢,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人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大脖溜子。
“知道为啥打你们吗,啊?”黎叔儿冷笑着看向我和胖子,问道。
“您打我们,需要理由吗,呵呵”胖子苦着脸看向防不胜防的黎叔儿,尿尿唧唧地哼哼道。
“操,不服气是吧,那好,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两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你们都多长时间没有给为师烧金银锞子和纸衣纸马了,啊,害得我除了那身官服,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不露点的大裤衩子了,要不然,我能让人家说是耍流氓吗,啊?”黎叔儿是越说越气,一晃身,又要收拾我和胖子,好在我们俩这次有防备,这老灯泡子才没有“得逞”。
“你们俩说,打你们冤吗,啊?”黎叔儿失了手,余怒未消,继续训斥我们俩。
我和胖子一吐舌头,这阵子烂事儿多,我们俩忙得焦头烂额的,真的忘了给黎叔儿送钱了,难怪黎叔儿混得这么落魄,看来,我们这顿大脖溜子挨得还真不冤,于是,我们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冤,真不冤,师傅,您打的对,我们是该打,呵呵”
见我和胖子真心认错,且面有愧色,黎叔儿的气也就消了不少,毕竟他有日子没见我们俩了,那种惦记、喜悦的心情与我们俩并无二致,所以,他在装了一会儿以后,哪里还会真生我们的气呢。
见黎叔儿脸色转晴了,我和胖子不失时机地凑了过去,是真心实意地开怀大笑,并抢着问黎叔儿这段时间为啥不回来看我们,今天怎么会突然回来,问得黎叔儿是不胜其烦,一横棱眼珠子:“你们俩话痨是咋地,滚犊子,让我清净一会儿,操!”
我和胖子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地一笑,闭上了嘴。
“他,是你们师傅?”老烟儿奶奶见我和胖子毕恭毕敬地管黎叔儿叫师傅,脸色一红,顿显扭捏,表情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前、前辈,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知道您是……言语多有冒犯,您别介意啊。”
“行了,早看出你是老胡家一脉的,要不是念在你只是年轻气盛,加上你练的是靠吐纳天地灵气修行的阐教正宗,我早对你不客气了。”黎叔儿看了一眼羞赧的老烟儿奶奶,呵呵一笑,看样子对她刚才的言语冲撞已经不再介怀了。
见气氛终于缓和了,我和胖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问黎叔儿为什么回来,就见黎叔儿看着我一眯缝眼睛,面色一沉,“嗯”了一声,弄得我和胖子心里都咯噔一下,心说这又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哇,您没事儿老嗯什么玩意儿啊?
“你他娘个的手里抱着个大酱坛子干啥啊,里面还封着一道女鬼的魂魄,咋回事儿?你们这俩瘪犊子又跑哪儿去蒙事儿去了啊?”黎叔儿看向我手里抱着的骨灰坛子,拉着长音,慢声慢语地问道。
“叔儿,这事儿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那啥,反正您也不着急走是吧,您先穿上衣服,别着凉了,我们哥俩给您整点儿大老散朝辣肺子,一会儿边吃边唠,行不?”我和胖子是有
一肚子的话要和黎叔儿说,但一看黎叔儿的面色异常憔悴,知道他老人家这段日子在下面一定是碰上什么糟心事儿了,否则上次我们借鬼蟑螂传信的时候,就凭他一直视我们俩如自己的儿子,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们,所以,想让黎叔儿先歇一会儿,慢慢再聊。
黎叔儿知道我们的心思,不忍拂了我和胖子的孝心,虽然眼神中满是欣慰,却故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臭脸,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我和胖子当然知道他那一贯外冷内热、心软嘴硬的装逼犯的毛病,也不在乎,在嘱咐老烟儿奶奶给黎叔儿烧点纸衣之后,就将那骨灰坛用块画着定神符篆的黄布蒙上,放在墙角,而后乐乐呵呵地出门采购食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