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大臣纷纷向皇甫晏阳求饶,而左宗海与吴猛虽伏地求饶,但他们已隐隐觉得这是皇甫晏阳所设的一个局,心里不禁悔恨自己被贪念、一时之胜冲昏了头脑,中了皇甫晏阳的计!
“皇上请息怒,微臣相信众大臣是一时莽撞才会冒犯龙威,还请皇上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南宫曜猜测皇甫晏阳下如此重的罚,应是有三个目的。
一是欲借此让他们收了害南宫若翎的心,二是震慑他们,三是牵制。
而南宫曜则打算为此计锦上添花。
“左丞相的意思是要朕饶了他们?”皇甫晏阳故作生气地看着南宫曜,而心底则大概猜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何。
“微臣认为他们理应受罚,但如此重的刑罚,怕且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南宫曜躬身跪地,朗声道:“臣恳请皇上对他们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皇甫晏阳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大臣们,“你们可知道自己错了?”
“臣等知错,臣等知罪——!”左宗海与吴猛虽心有不甘,但却只能连连点头。
“其他人呢?”
“臣等知错,臣等知罪——!”
“好,既然你们知错而左丞相又为尔等求情,那朕姑且对你们从轻发落。”皇甫晏阳大掌一挥,“左宗海、吴越身为朝中重臣,却目无法纪,屡次以下犯上,罚杖责七十,扣除一年俸禄。其余人等杖责三十,扣除半年俸禄!”
“皇、皇上开恩啊!杖责七十犹要臣命啊——!”
“求皇上开恩啊——!”
“左宗海、吴猛,你们莫要不识好歹,得寸进尺!”皇甫晏阳大掌一挥,“若不是左丞相替尔等求情,一百杖责尔等是免不了的。”
“皇上,左丞相此举不过是心虚罢了,皇上明鉴啊!”
吴猛心想南宫曜替他们求情,不过是猫哭耗子,多半是心虚想草草敷衍了事,以保南宫若翎。
“吴侍郎说得有理!”左宗海顿了顿,小声说道:“而且、而且太后亦为皇上操心……”
“太后?”皇甫晏阳眼底滑过一丝笑意,“左宗海,你是怎么知道太后有此意?”
“臣、臣不过是猜测……”
“荒唐——!”皇甫晏阳剑眉紧蹙,厉声说道:“尔等一错再错,生性猜度,竟还想牵连太后,实在罪不容恕!”皇甫晏阳大掌一挥,“来人,将两人拖出去就地正法!”
“皇、皇上?!”
“皇上不能滥杀忠臣啊——!”
侍卫进内将二人捉住,而两人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皇甫晏阳,左宗海尤甚。
“左宗海,朕知道太后平日待你不薄,可你竟敢为了开脱罪责,妄想将太后牵连,你还敢自称忠臣?!”
皇甫晏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左宗海,“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能悬崖勒马,朕便念左宗严为国捐躯,免你一死。赐良田百亩,回乡享福去吧。”
“微臣……”
左宗海自是明白皇甫晏阳话中的意思,可自己是太后心腹,此番公然与她翻脸,不仅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他更怕害了自己的妹妹。
“既你无悔意,拖下去吧——!”
“臣、臣冤枉啊——!臣适才所言,并非为了开罪,而是事实啊!”左宗海顿了顿,急声说道:“其实臣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太后的吩咐——!”
“哦,竟有此事?”皇甫晏阳眯着眼,正色说道:“且给朕说说究竟是什么吩咐?”
“是啊,也给哀家说说,到底哀家吩咐了你什么?”
突然,从殿外传来了一缕清冷的声音,闻声者均面露惊色,当然也包括皇甫晏阳。
“太后怎来此了?”皇甫晏阳狐疑地看着李娉婷,而李娉婷只是一脸微愠地看向左宗海,眼中并无慌张。
“哀家得知有人欲要毁哀家清誉,所以便急忙赶来。”李娉婷顿了顿,缓声说道:“哀家虽知朝廷之事不应有后宫干预,但此时非同小可,还请皇上见谅。”
“这是自然。”皇甫晏阳看向一脸无措的左宗海,“左宗海,说吧。”
“臣、臣……”左宗海为难地看向皇甫晏阳,余光却看到李娉婷腰间的玉佩。
“说吧,哀家也想听听究竟吩咐你什么事情了。”李娉婷冷眼看向左宗海,不经意地将腰间玉佩反转,一抹艳红映入左宗海的眼中。
而李娉婷此举,却是让左宗海更加为难。
他低下头,心中挣扎万分。他不知道李娉婷是如何得到那块玉佩,但他知道她的意思。
左宗海虽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他与左玉萤感情极好。而左玉莹之所以入宫为妃,也是为了左宗海。
如今李娉婷用左玉萤的性命威胁他,而皇甫晏阳则用他自身的性命威胁他,这着实让左宗海无法选择。
“左宗海,你怎么不说话了?”皇甫晏阳也看到李娉婷腰间的玉佩,却没看到那一抹艳红。
“臣无话可说。”左宗海抬眼看向皇甫晏阳,缓声说道:“臣适才鬼迷心窍,胡言疯语,请皇上降罪!”
“罪犯欺君,论罪当诛。”
皇甫晏阳心下疑惑,李娉婷究竟以什么威胁左宗海,竟能让这贪生怕死之徒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性命?
“谢皇上隆恩——!”
“将两人拖出去立斩!”皇甫晏阳怒目看向左宗海,余光对上了李娉婷那满是嗤笑的双眸。
“皇、皇上,臣是受萧贵妃指使的——!”
吴猛带着哭腔向皇甫晏阳喊叫着,但皇甫晏阳只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萧贵妃向来贤淑,与皇后姐妹情深,又怎会做出此事?!”皇甫晏阳大掌一挥,“速速将他们拖下去!”
“是——!”
“皇上明察秋毫,实乃皇甫之福。”李娉婷嫣然一笑,抬眼看向皇甫晏阳,眼里透着阵阵嘲笑,“既然事已了结,哀家就先行回宫了。”
“晏阳让太后受惊了,实在是晏阳的不对。”皇甫晏阳顿了顿,正色说道:“晏阳绝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呵呵,皇上有这份孝心哀家很欣慰。”李娉婷柳眉微蹙,沉声说道:“然欲要避免又谈何容易?”
“太后是不相信晏阳的能力?”
“不——”李娉婷摇了摇头,“哀家只是希望皇上能将这份心思放在追寻刺客的下落上,尽早找出刺杀先皇的凶手,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晏阳自是明白,不劳太后操心。”皇甫晏阳右拳紧握,脸上依旧平静。
“时候也不早了,哀家该回宫了。”
“恭送太后。”
皇甫晏阳鹰眸微收,凝视着李娉婷那自信的深情。
同一时间,花满楼内,“姐姐,她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在歌白月的房内,有两名黑衣人正抬眼看向歌白月,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我知道。”歌白月嫣然一笑,缓声说道:“除了按我指示行事,她已无别出路。”歌白月顿了顿,看向右边的黑衣人,“他的身体呢?”
“一切都在姐姐的掌握之中,蒲月之前,他便会死去。”
黑衣人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似是担心被人认出自己的声音。
“此处很安全,无需如此戒备。”歌白月冷眼看向两人,缓声说道:“可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