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不做多想。只再看了她一眼,便匆忙离开灵凤宫。
德阳殿上。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禀奏?”皇甫晏阳威仪端坐在龙椅上,瞥了一眼群臣,心里暗暗盘算着在这些人之中,哪一些是该被赐予杖刑。
“皇上,臣有一事斗胆想请教皇上。”左宗海迈出臣列,脸上虽是一副十分谦恭的神情,而眼里却充溢着狡黠。
“何事?”
皇甫晏阳表情依旧,但眼底却滑过一丝杀意。
“皇上昨日未来早朝,不知是否与皇后争吵有关?”
昨日,左宗海收到李娉婷的密函,把昨日皇甫晏阳留宿灵凤宫一事告诉于他。李娉婷虽不知道个中缘由,却也知道皇甫晏阳的变化必有深意,她只怕皇甫晏阳看出了什么,故想先发制人。
“臣也想向皇上请教此事。”此人是工部侍郎吴猛,是萧无双花重金收买的人。吴猛虽只是一个侍郎,却掌握工部的实权,而工部尚书也因此受制于他。
萧无双昨夜得知皇甫晏阳突然留宿灵凤宫,而且还听闻两人相处十分融洽,她心里是又急又妒。于是便私下送信于吴猛,希望吴猛她能帮助自己,打击南宫若翎。
“哦?不知两位爱卿是如何知道此事?”皇甫晏阳嘴角微微往上勾,语气十分缓和,而双眸中却凝着丝丝寒光。
等的就是你们狐狸尾巴露出来的这刻。
“由于昨日皇上未来早朝,所以宫中盛传此事,微臣也是昨天才有耳闻。”
“微臣亦然。”
两人的话很平和,不急不躁,却又有一种无形的威胁感在其中。
“朕昨日未上朝,并不是因为与皇后争吵。”皇甫晏阳眯着眼,略带怒意道:“再者,就算朕与皇后争吵,也无需与尔等逐一交代吧?”
“微臣并无冒犯皇上之意,请皇上恕罪!”
“微臣也并无冒犯皇上之意,只是关心皇上!”吴猛顿了顿,“微臣斗胆请皇上明示,不知皇上是为了何事未来早朝?”
两人的语气虽十分谦卑,但他们的神情却没有一丝谦恭惧怕,有的只是盛气。
“朕为了什么不来早朝,需要和你一个侍郎解释么?!”皇甫晏阳大掌一挥,故作盛怒,“此事就此搁置,可还有他事?”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把此事向臣等解释清楚,好让我们安心啊!”
吴猛以为皇甫晏阳在逃避,殊不知皇甫晏阳是在欲擒故纵,就是为了让更多如吴猛、左宗海的人站出来,好让他一次肃清。
“吴侍郎所言极是,虽然皇上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是不该干预,但皇上素来勤政。昨日竟没来早朝,也未向我们通传一声,微臣实在十分担心皇上啊!”
左宗海见吴猛如此大胆,自己也干脆豁出去了。毕竟,李娉婷答应他,若他能完成此事,则送他黄金万两,美女十人。对于贪财好色的左宗海来说,可是天大的诱惑。
“臣也认为吏部尚书所言极是!”
“臣也认为工部侍郎所言极是,恳请皇上给臣等一个交代!”
殿上大臣言辞越来越激烈,虽只有三五个人,但声势却十分浩大。他们以为皇甫晏阳之前没将他们肃清,便是对他们无可奈何。而现下皇甫晏阳又闪烁其词,借故逃避,更是壮大的他们的心。
然而,他们都没发现高坐在龙椅上的王,正用一双闪着锐利目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放肆!”皇甫晏阳大掌一挥,剑眉紧蹙,厉声说道:“尔等可还有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朕说了此事不议,尔等可是听不明白?!”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却无半点怒意。
“皇上息怒,臣以为他们只是太关心皇上,才会出言冒犯,不小心顶撞了皇上。还请皇上看在他们的用心良苦,饶恕他们吧。”
适才,南宫曜看到皇甫晏阳朝他打了一个眼色,他便知道皇甫晏阳需要自己配合演这场戏。
“既然左丞相替他们求情,朕就不再追究,但此事不容再提,众爱卿可还有他事?”
皇甫晏阳故作心虚,虽然言语中是让他们不要再提,可心里却很想他们再提,只要他们再提此事,肯定会牵连南宫曜,然后自己就有更多理由惩处他们。
“皇上,臣今日就算被皇上凌迟,也要让给臣等一个交代!”吴猛看到皇甫晏阳那心虚的神情,心里便认定皇甫晏阳是在逃避,胆子变得更大,也没了适才的谦卑。
“左丞相既然知道我等用心良苦,那是不是代表左丞相也赞同我们?”左宗海顿了顿,朗声说道:“左丞相如此大义灭亲,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左宗海以为南宫曜之所以为他们求情,是因为慌张、心虚,是不愿把此事闹大。而在左宗海眼里,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不知吏部尚书何来大义灭亲一说?”南宫曜轻挑剑眉,故作惊疑。
“左丞相,皇上适才虽念及与皇后的情谊,没有明言与皇后争吵。”左宗海趾高气扬,正色说道:“但皇后两次擅闯玉书阁,与皇上争吵,触怒龙颜却是不争的事实!皇后行止实乃有失凤仪,更是屡屡以下犯上,不知是否该治罪呢?”
“吏部尚书所言甚是,左丞相素来正直不阿,铁面无私,此次大义灭亲之举,实乃让我等敬佩。臣恳请皇上治皇后大不敬之罪,以正法纪——!”吴猛附和道。
那些大臣纷纷跪地,齐声说道:“臣等恳请皇上治皇后大不敬之罪,以正法纪——!”
那些跪地的大臣在心底都笑得翻天了,他们以为胜利了。
可在皇甫晏阳的眼中,他们实在是傻得可爱。
“都说完了?”皇甫晏阳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眼里充盈着不屑。只见他大掌一挥,厉声说道:“来人,把这些人都拉出去杖责五十,左宗海、吴猛杖责一百!”
“皇、皇上?!”跪在地上的大臣纷纷面露惊色,他们没想到,适才略带慌张的皇甫晏阳,如今竟大发雷霆,还要治他们罪!
“皇上,忠言逆耳啊!皇上不能这样不由分说就杖责微臣啊——!”
“皇上不能以重刑治天下啊——!”
“臣等只是实话实说,皇上不能残害忠良啊——!”
“皇上息怒啊,皇上饶命啊——!”顿时之间,大殿上充斥着那些大臣跪地求饶的声音,而皇甫晏阳则用冷若寒冰的眼神蔑视着这一切。
“哼,忠言逆耳?”皇甫晏阳冷冷一笑,杀意随着那丝笑容弥漫在整个德阳殿,“适才你们指责皇后顶撞朕,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怎么换做你们,就成了忠言逆耳了?你们不是很希望朕正法纪么,现在朕就治你们大不敬之罪,以正法纪,众爱卿可还有什么怨言啊?!”
皇甫晏阳说得义正言辞,心下却想着一句话……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