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离开幽兰谷后,公孙燚才抱着绛红往石屋处走去,她的血跟着他的步伐滴落在地上,凡他们所走过之处,都血迹斑斑。
公孙燚将她卧于石床上,开始熟练地为她止血、包扎伤口。他在药屋里取出仅剩的天山雪莲与千年人参,将它们捣碎熬成药汤。
他也不知为何要救她,也没有把握能将她救活,但现在他的确只想将她救起,不想看到她昏睡的摸样。他不禁冷笑自己的行为,又想,或许仅仅是为了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至于另外两人,当皇甫晏阳握着南宫若翎的手步入洛城城门时,大街上的人都愣了,他们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竟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他们只将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们只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微笑地向紫金宫的正门走去,而宫里的人看见南宫若翎的样子,也如洛城里的百姓一般,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灵凤宫中。
皇甫晏阳将南宫若翎送至灵凤宫后,便匆匆离开。因为他赶着将大臣都诏进宫,将她回宫一事告诉予他们,并与他们商讨废除后宫一事。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将这个消息立刻告诉南宫曜,还让他与柳氏安心。
皇甫晏阳知道南宫若翎惦记着宫里的弟妹,刚入宫便命人宣小霞等人到灵凤宫。众人闻得旨意,高兴得一路小跑赶到灵凤宫。
当众人看到南宫若翎的身影时,竟都哽咽,而南宫若翎见到众人,亦是喜极而泣。众人拥做一团,只一味哭着,过了许久才平伏了心情。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想死你了!”小桂子激动道。
怜儿连连点头,抽泣道:“是啊,明明只分别了一个月……却、却觉得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
小霞抹去泪水,道:“总而言之,姐姐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小李子连连说道。
“不过姐姐好、好像清、清瘦了。”小邓子结巴道。
接连而来的关心话让她心感安慰,但尽管如此,却还是掩盖不了她脸上的忧伤。
采儿不在了,小翠和巧儿也不在了。
皇甫晏阳将迄今所发的事都一一告诉于她,而她对这一切,除了悲伤外,就是愧疚。然现在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一味责怪自己,而是积极地面对这一切,将他们永存心中。
“姐姐,你千万不要伤神,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是啊,小霞说的对。”怜儿顿了顿,莞尔道:“姐姐刚回宫一定很累了,姐姐不如先到玉梅池沐浴一番,再稍作歇息?”
“好,都依你们的。”
南宫若翎沐浴更衣后已是申时,众人在灵凤宫里闲话家常,各道近况,到了酉时,皇甫晏阳终于处理完了诸事,来到了灵凤宫中。
酉时,灵凤宫中。
见皇甫晏阳到来,众人纷纷行礼道:“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
还没等南宫若翎把话说完,他已一个箭步将她扶住,柔声道:“免礼。”
他将南宫若翎抱在怀里,大掌一挥,示意众人平身。
皇甫晏阳侧头看向南宫若翎,略带责备道:“不是说了以后不用行礼么,怎么又忘了?”
“这样做始终不太好。”她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这些缛节就不用省了。”
他略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柔笑道:“好,都依皇后的意思。”
闻言,南宫若翎故意颦眉,道:“臣妾现在又不是皇后,只是废后罢了,按理说,臣妾应当回到央华宫才是呢。”
见皇甫晏阳一时语塞,众人便会了意,相互对看一眼后便默默退出灵凤宫,而原本在庭院等候的小安子也与众人一同到灵凤宫门前等候传唤。
看见众人离去,皇甫晏阳便立刻将她拉入内房,他一脸着急地看着南宫若翎,道:“若翎,难道你还为了这事生气?”
她莞尔一笑,眼里露出狡黠的目光,“你猜?”
“恩,不错,娘子比起以前大有长进了。”皇甫晏阳朗然一笑,道:“为夫猜娘子是存心戏弄我,是不是?”
“哪有戏弄那么夸张,娘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南宫若翎依偎在他的怀中,略为担忧道:“那些大臣对废除后宫有意见么?”
“我说一,他们敢说二么?”皇甫晏阳轻抚怀中伊人的青丝,缓声道:“你且放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好。还有,半月后便是你的册封大典,我已命礼部好好操办,你只管期待就是了。”
“好,那若翎就听你说的,好好期待就是。”她顿了顿,认真道:“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予爹了吧,他安心些了么?”
“安心了,我打算宣你爹娘进宫,这样可好?”
南宫若翎摇了摇头,道“不,我想亲自回左相府一趟,经历了太多事,想家了。”
闻言,皇甫晏阳突然将南宫若翎轻轻推开,他将双手分放于她的肩上,鹰眸凝视着她的瞳仁,认真道:“以后你的家只有一个,左相府是你的娘家。”
“知道了,不过是口误的小事,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她脸上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心下却万分蜜意。
“当然要那么认真,总之以后不许说错。”皇甫晏阳又将她揽入怀中,道:“既然你想回左相府一趟,那明日下了早朝,我也与你一道去。”
她抬起头,疑惑道:“你不用批改奏折么?”
“回来后再批改亦是一样的。”
“恩,那一切听从夫君的安排。”南宫若翎顿了顿,眼里突然敛着认真的神色,“但若翎也想夫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饶有兴味地问道。
“放了歌白月、萧无双还有宁公子!”她刚把话说出,便怕他又会误会,于是急忙改道:“是宁向天。”
闻言,他没有像她预料那样会误会她,只平静道:“你让我放了宁向天可以,但另外两人,我是不会放的。”
“为什么?”南宫若翎不解地看着皇甫晏阳,激动道:“为什么不把她们也放出来?!”
“若翎,萧无双的面目你是清楚的,她屡屡伤害于你,你现在又何必替她求情?”皇甫晏阳顿了顿,蹙眉道,“至于歌白月,她更是罪该万死!她将你折磨至此,我没有将她碎尸万段已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晏阳,你不要这样想。你想想,其实她们都很可怜,她们都只是因为太过爱你才会这样的!”南宫若翎顿了顿,缓声道:“她们为你舍弃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回报,会将这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也是正常。若翎相信只要好好和她们讲理,她们一定会明白的!”
“不行!”皇甫晏阳坚决地摇了摇头,尔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疑惑道:“若翎,她们待你如此,你为何还要替她们求情?”
“因为若翎不想你欠她们人情。”南宫若翎摇了摇头,缓声道:“萧无双对你如何,我心里清楚得很。至于歌白月,虽然你没对我说什么,但我猜她之所以成为花魁,也是为了你吧。一个女子为了你毁了清誉,帮你登上帝位,这是一份深恩,我可不愿自己的夫君总是欠别的女子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