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
皇甫晏阳与南宫曜心中各有所思,各有打算。然而让他们两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明日所发生的一切,竟会将他们今日这番谈话化作乌有。
次日辰时,玉书阁内,“皇上,萧贵妃求见。”
“快传。”
皇甫晏阳等待此刻已经多时了,如今他只想快点看见南宫若翎的身影,看看她如今是否安好。
萧无双刚至皇甫晏阳跟前便双膝跪地,哭声说道:“臣妾有负皇命,臣妾请皇上降罪——!”
“发生何事了?”皇甫晏阳见此眉间一紧,沉声说道:“莫非是南宫若翎出了什么事?!”
“姐、姐姐被烧死了!”萧无双泪如雨下,啜泣说道:“昨夜臣妾所派的人刚找到姐姐的下落,本想马上赶去营救姐姐,可谁知、谁知粮仓突然起火。待他们赶到时……只能在其中发现一条被烧焦的尸体……”
“荒谬!”皇甫晏阳大掌一挥,将书桌震碎。
他鹰眸微睁,怒目看向萧无双,厉声斥道:“你以为朕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话么?!”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相信啊——!”萧无双身体微颤,哭声说道:“姐姐的尸骨已被臣妾运至玉书阁外……”
“萧无双,你莫要太得寸进尺了。”皇甫晏阳箭步上前,弯下腰粗鲁地捏着萧无双的下巴,沉声说道:“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臣妾也不愿这一切是事实,可是这都是真的,姐姐真的被烧死了!”
萧无双的眼泪滑落下巴,和着鲜血一同滴落在地上。
“朕不信,她怎么会死,朕不信——!”皇甫晏阳一掌将萧无双打在地上,厉声说道:“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朕今日就要你来陪葬!”
皇甫晏阳不相信南宫若翎死了,他想她一定是被萧无双藏起来,不肯将她交还到他的手上!
萧无双捂着胸口,悲声喊道:“倘若皇上今日要将臣妾治罪,臣妾也无话可说,可臣妾真的没有欺骗皇上,姐姐她真的死了!”
“朕不许你再说她死了!”
语毕又是一掌,随后便听到骨头震裂的声音。
“皇上再这样打贵妃娘娘,娘娘可就真的要死了!”
一把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人闻声纷纷看向歌白月,但脸上表情却大为不同。
歌白月快步走至萧无双身旁,缓声说道:“姐姐,你没事吧?”
萧无双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说服皇上。”
皇甫晏阳闻言鹰眸微收,沉声说道:“白月,你知道此事了?”
“今早皇上还在上早朝时,臣妾便知道此事了。”歌白月顿了顿,正色说道:“臣妾与姐姐那时还商量,要如何将此事告诉皇上才比较妥当。可还没想完,姐姐一听到皇上下早朝,就耐不住性子,急忙跑来告诉皇上了。”
皇甫晏阳冷眼看向歌白月,正色说道:“朕不要听这些,朕要南宫若翎的下落。”
歌白月坚定地看向皇甫晏阳,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将话道出:“南宫姑娘真的是被烧死了,请皇上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皇甫晏阳沉默地看向两人,阁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而又诡异。那让人压抑的空气压在两人的身上,让她们快透不过气。
过了半晌,皇甫晏阳才恢复了如素的平静。只见他微张薄唇,缓声说道:“无双,朕刚才一时激动才会伤了你。”
皇甫晏阳走至廊道,大声喊道:“来人,将萧贵妃送至太医馆——”
“是——!”
只见楼阁下的侍卫闻声疾步向阁内走来,将受伤的萧无双带走。
皇甫晏阳待一行人离开后,便负手对歌白月说道:“说。”
“说什么?”歌白月侧头看向皇甫晏阳,眼里尽是疑惑。
皇甫晏阳鹰眸微收,冷声说道:“现在她已经不在这里,你不是该把话向我说明白么?”
歌白月沉重地垂下双眸,缓声说道:“公子,白月刚才没有顾忌萧无双,白月说的……都是实话。”
“你的意思是,南宫若翎真的被烧成焦炭了?”皇甫晏阳剑眉紧蹙,眼里露出危险的目光,“她真的死了?”
“真的。”歌白月点头后顺势将头低下,因为现在的她不敢对视皇甫晏阳那双如火般的怒目。
歌白月的话音落后,四下变得寂静无比,空气又凝做一团黑云,阁内的气氛比之前更为阴沉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晏阳才缓缓张开薄唇,用极为冷静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真的死了,而非萧无双撒谎?”
“首先,因为萧无双有杀死南宫姑娘的理由。”歌白月顿了顿,缓声说道:“其次,萧无双将这个泥人给白月看了。”
皇甫晏阳身体微怔,沉重地接过歌白月手上的泥人。虽然上面的颜色已经全部褪去,但那泥人的形状已足以让他分辨出,这个泥人就是他亲手送给南宫若翎的泥人!
“白月不知道萧无双将这泥人给我看的原因是何,但白月猜想这定是能证明尸体身份之物。”
皇甫晏阳将泥人扔在地上,厉声说道:“就算女尸身旁有泥人,也一样可以是她偷来的,这证明不了什么!”
“公子怎么还不明白这一切呢?!”歌白月抬头看向皇甫晏阳,急声说道:“就算粮仓起火的原因有多荒谬,就算那具尸体并不是南宫姑娘,但南宫姑娘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歌白月顿了顿,正色说道:“萧无双冒这么大的险告诉公子南宫姑娘被烧死,如果不是她将姑娘杀了,她又何必冒这样的险?!”
“不可能……若翎不可能死了……朕不信——!”皇甫晏阳大掌一挥,将歌白月击倒在地,他冲着歌白月厉声喊道:“你给我出去,朕不要见到你——!”
“公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白月……白月究竟做错了什么?!”歌白月捂着胸口,失声痛哭。在她的眼里没有惊恐,只有悲伤。
“出去,朕不要再说第二次——!”
言毕又是一掌。而这掌将歌白月直接震至廊道,侍卫们闻声纷纷赶至,见此情形都不免大吃一惊。
“将淑妃送回邀月宫!”皇甫晏阳的盛怒溢于脸上,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了他的怒火。
“是!”
侍卫本想扶起歌白月,却不料被她怒目一瞪,“本宫自己能站起来!”
言毕,众人纷纷后退两步。只见歌白月艰难地站起身子,一脸哀怨地看着皇甫晏阳,哭声说道:“皇上,臣妾告退!”
皇甫晏阳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负手而立,似是极不情愿看见歌白月。
此刻的歌白月很想自己没有七情六欲,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受这钻心的煎熬。她没想到,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皇甫晏阳竟会出手打她,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死人!
她步履不稳地离开了玉书阁,而众人也跟着她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此地。
皇甫晏阳手在抖着,不自主地抖着。自德容皇后仙逝后,皇甫晏阳就从未有过现在这种心情。他说不清这种心情是什么,因为这其中包含的感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