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太医长叹一气,犹豫地看着南宫若翎,“娘娘的身体的确不好,似乎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唉,臣无能啊——”
“伤及五脏六腑……这是不是就叫做病入膏肓啊?”
刘太医点了点头,而南宫若翎却淡然一笑,似是松了一气。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身体还真是太弱了,以后要好好锻炼才是。”
“娘娘?”王太医看到南宫若翎如此阔达,心下不禁大疑。
“我这身体受了那么多病,经历了那么多的摧残,哪次不是病入膏肓,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南宫若翎粲然一笑,缓声说道:“但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这一次我也一定能跨过这道坎,一定会没事的。”
“娘娘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王太医欣慰地点了点头,正色说道:“虽然臣才疏学浅,不及太医令高明,但定会竭尽全力替娘娘治病,请娘娘放心吧!”
“有王太医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南宫若翎将右手伸出,缓声说道:“我们开始吧。”
“是!”
既然这一切都已摆在眼前,难过也是要面对,高兴也是要面对,那为何不选择后者呢?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慨哀伤的时候,她要积极面对这一切,她不能被皇甫晏阳看轻,不能被病魔打倒,她要做回那个活泼开朗的南宫若翎!
虽然现在她的心就像刚被烈火燎原一般,荒芜得寸草不生。但是她不会放弃的,纵然她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伤害、折磨,她也要一次次从这些绝望的漩涡中爬出,向那明媚的阳光挪动!
虽然过程会很苦,或许又会被再次打击,重新掉入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但无论多少次,她都会重复着这些动作,直至她到达那方。
时而软弱,时而坚强;时而茫然无措,时而沉稳坚定;时而悲观绝望,时而积极奋进。这就是她,就是左相府的三千金,就是那个永远坚持自己的南宫若翎!
七日后,玉书阁内,“皇上——八百里加急军情——”
宦官双手将军情呈给皇甫晏阳,而皇甫晏阳则一脸凝重地将其打开,仔细阅读上面的每一个字。
早在半月前,皇甫晏阳便下令攻打匈奴,命宁翔云亲自领兵上战场,希望能将其一举歼灭。
自与匈奴开战后,每七日便会从边疆传来军情。第一次的军情是报喜,而这次的军情却是报忧!此次传来的军情上写到匈奴好似有神助一般,突然对边境的地形变得熟悉万分,连连躲开了宁翔云所设的陷阱,让他们吃了不少的亏!
“如有神助?”皇甫晏阳低眸忖思片刻,随即朗声说道:“把这次跟随宁翔云前去边疆的名单跟朕拿来!”
“是——”宦官应了一声便退出玉书阁,片刻后重回玉书阁,将名单呈给皇甫晏阳。
皇甫晏阳拿过名单,仔细看着名单上的每个名字,回想着他们的相貌与出身,然后用朱笔圈了三个令他可疑的人。
“立刻传宁向天入宫。”
“是,奴才遵命——”
宦官低头退出了玉书阁。而皇甫晏阳则继续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三人的名字,直至宁向天的到来。
宁向天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玉书阁,躬身行礼道:“臣宁向天参见皇上——”
“免礼,你且过来看看可认识这三人?”皇甫晏阳将名单递给宁向天,宁向天接过名单后便开始仔细看着被圈中的三人。
“如果臣没有记错,这三人都是刚投身军营不久。”宁向天顿了顿,正色说道:“这三人如今已随宁大将军出征,莫非是犯了事?”
“朕怀疑他们其中有人是细作。”皇甫晏阳将军情递给宁向天,沉声说道:“或者三人都是。”
宁向天没有做声,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军情,片刻后才缓声答道:“臣认为军中细作确是在这次前去的三十五里,可不知皇上为何会认为是这三人呢?”
“因为朕对这三人没有丝毫的印象。”皇甫晏阳顿了顿,正色说道:“你对他们三人的底细可是清楚?”
“臣惭愧。”宁向天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此事可要臣着手调查?”
“不,此事你要查也无从着手。”皇甫晏阳摇了摇头,“此事我并不打算在明日的早朝上宣布。”
“臣明白。”宁向天点了点头,“不知皇上可还有吩咐?”
皇甫晏阳平静地看着宁向天,缓声问道:“你对南宫若翎的认识有多少?”
“娘娘?”宁向天略为惊讶地看着皇甫晏阳,缓声答道:“臣对娘娘的认识并不多。”
“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皇甫晏阳顿了顿,正色说道:“要细致。”
“是,臣遵旨。”宁向天低眸沉思,缓声说道:“我只知道娘娘是左丞相的千金,性情活泼。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入嫁了东宫,之后皇上登基,便做了皇后……”宁向天顿了顿,迟疑道:“之前臣有幸在露雪节上一睹皇后的舞姿,可谓惊为天人。”
“没了?”皇甫晏阳剑眉微蹙,“你对她就只有这些了解?”
“恩。”宁向天疑惑地看着皇甫晏阳,正色问道:“不知皇上为何问臣此事?”
“好奇而已。”皇甫晏阳顿了顿,过了片刻才缓声问道:“你可见过她的容貌?”
“没有。”宁向天摇了摇头,“臣从未见过娘娘的容貌,只看过娘娘的身影。”
“没事了……”皇甫晏阳大掌一挥,沉声说道:“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宁向天疑惑地离开了玉书阁,心下还在默想他为何要问及自己此事。
然而不仅是宁向天疑惑,皇甫晏阳同样也在疑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向他问及此事,更不知为何会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感到生气。
“他不过给了你片刻的温柔,值得你待他如此么?”皇甫晏阳闭上双眼,双手握拳,“早知你会喜欢上他,当日就不该安排你们两人相遇!”
皇甫晏阳心下忿忿不平,可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只能冒险一搏,希望能釜底抽薪,扭转这个局面。
“哼,是朕上辈子欠你太多了么?”皇甫晏阳自嘲地笑了笑,“你究竟要晏阳怎么做,才肯喜欢上我?”
皇甫晏阳缓缓合上双眼,心里暗暗盘算着三日后册封歌白月为妃的事情。
三日后,央华宫中,“唉——”
南宫若翎一脸苦闷地坐在床上,叹声不断。不为其他,只因她实在快要闷疯了。
起初被幽禁在央华宫里,有众人的陪伴,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是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这着实让她痛苦万分,叫苦连连。
也不知这央华宫是什么风水宝地,除了巧儿她们轮流给她送饭以外便再无生灵出现在央华宫中。南宫若翎曾掘地三尺寻虫子,却发现不无论是虫子还是蚯蚓,蟋蟀还是蚱蜢,全都一无所获,这实在让她大受打击。
虽说南宫若翎在央华宫里的生活实在艰苦,但她比起之前的阴沉抑郁却要好了一些。经过那日后,现在的她不会在半夜突然惊醒落泪,不会因为孤寂而蜷着身子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