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你们看到了吗,孩儿终于手刃仇人,替你们报仇雪恨了!
皇甫晏阳眼下一沉,“朕定会好好厚葬你的,你应该感谢朕。”
言毕,他将插在墙上的湛卢拔出,将青龙刀的血擦去,才缓缓离开宁安宫。
冷风拂面,打断了皇甫晏阳的思绪,他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眼里多了几分凌厉。
“情深不寿,”皇甫晏阳冷冷一笑,“是又如何?”
皇甫晏阳承认这四个字,但他却无悔做这不寿人。因为比起不寿,现在的他似乎更讨厌孤独,更讨厌没有南宫若翎的日子。
“今夜月色如此之好,你可看到?”皇甫晏阳抬头仰望苍穹,那轮皓洁的明月映入他的眼中。
他想,那晚也是皓月当空,星辰漫天呢。
然不过匆匆数十日,为何现在的观星楼上,只有他一人独看这方夜色呢?
“我会尽快接你回来的,你要等我。”皇甫晏阳将夜行衣脱下,纵身一跃,飞离这陈旧的观星楼,直奔宁安宫。
同一时间,花满楼内,“没想到,公子还是耐不住将她杀了。”
歌白月随意将一掬青丝捏在手上把玩,而眉间却露出少有的恨意与惊色。
公子竟没把这个计划告诉自己。
“姐姐,如今碍事的人都死了,妹妹可还需要待在宫中?”黑衣女子顿了顿,沉声说道:“我觉得萧无双会对妹妹不利。”
“你怕什么?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在宫里,除你以外还有我的人。”歌白月冷眼看向黑衣女子,正色说道:“你只需要继续做好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只是姐姐……姐姐可以告诉妹妹宫里的那人是谁?虽然妹妹知道尽得那人相助,但是不知道是何人,心里还是不踏实。”黑衣女子抬眼看向歌白月,眼里尽是不安。
“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歌白月玉手一挥,厉声说道:“我不告诉予你自是有我的原因,你又何必多问,自取其辱?!”
“但是姐姐,嫣儿……”黑衣女子本想继续劝说歌白月,却被歌白月无情地打了一个耳光。
“你对我的自称是妹妹,要我与你说多少次?”歌白月捏起黑衣女子的下巴,冷声说道:“下次再犯这些错误,可不是一巴掌的事情。”
“是,妹妹知错,绝对不会再犯——!”黑衣女子害怕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
“你的性命都是我救的,你的才艺都是我教的,你该不会忘了吧?”歌白月松开手,温声说道:“不用那么害怕。姐姐从来不会亏待懂事的孩子。”
“是,妹妹明白了!”黑衣女子顿了顿,颤声问道:“不知姐姐今夜让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我问你一事,你要老实告诉我。”歌白月认真地看着黑衣女子,缓声说道:“皇上……皇上对皇后是不是动情了?”
歌白月本不想这么想,她本不想面对这一切,可这些日里,她已无法忽视这个事实!
皇甫晏阳对南宫若翎的关注,他对她的紧张,他对自己的漠视,这一切一切的事实已残酷地摆在自己面前,让她无法不正视这一切!
但是,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还想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句不是。
黑衣女子先是沉默,尔后才缓缓点头,细声说道:“而且用情还颇深。”
“是么。”歌白月微怔,脸下一沉,眼里杀意横生。
“是的,但她已经死了,姐姐又何用在意?”黑衣女子从没见过歌白月如此阴沉的脸色,亦没见过她那双明眸里散发出如此浓厚的杀意。她知道,歌白月日后定会有所行动。
可是南宫若翎不是已经堕崖死了么,歌白月又有什么好在意呢?她是歌白月,应该很快就能把那绝世男子的心夺回,将一切恢复原样。
“一日未见她的尸首,又怎能确信她已死?”歌白月顿了顿,柳眉紧蹙,“而且我不认为她会那么容易死去。”
“姐姐?!”黑衣女子不解地看向歌白月,静静等待着她的释疑。
“没什么。”歌白月缓缓闭上双眼,“回宫后继续稳住萧无双,好好想想如何把罪推给左玉莹,切记万事小心。”
“是,妹妹明白了。”黑衣女子点了点头,缓声问道:“不知姐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准备好贺礼。”
“准备贺礼?”黑衣女子顿了顿,“姐姐,准备什么贺礼啊?”
“呵呵,你准备便是了。”歌白月眼里露出一丝狡黠,自信说道:“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是,妹妹告退——”说罢,黑衣女子便消失在花满楼内,隐匿于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南宫若翎,你最好是死了。”歌白月顿了顿,冷目看向窗外,嘴角露出一丝媚笑,“呵呵,不过你应该不会就这样死去吧,你就陪姐姐好好玩玩吧——”
清风徐来,杨柳依依,夜浓如墨,冷月空灵。今夜本已充斥了血腥味,而如今歌白月银铃般的笑声又散入黑夜中,为那妖红的黑夜增添几分诡秘。
往后皇甫的夜里,究竟有多少能够安宁?
次日清晨,幽兰谷中,“绛红——”
次日一大早,南宫若翎便早早起来出了石室,她刚一出石室,便遇到了正准备做早饭的绛红。
“若翎?”绛红闻声回过头,急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身体感觉如何,好些了么?”
“恩,好多了。”南宫若翎点了点头,“睡了一觉,精神都恢复了。”
南宫若翎若无其事地笑着,似是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如此甚好,我和主人都很担心你的病情呢。”绛红顿了顿,缓声说道:“今日天气甚好,你可以在谷中随意走走,这样对你病情也有好处。”
“恩……”南宫若翎略带心虚地点了点头,因为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绛红启齿她与公孙燚的往事。
“若翎,那么早就起来作甚,还不快回去歇息。”突然,公孙燚的朗声传入南宫若翎与绛红的耳中,两人侧目看向公孙燚,脸上都略带疑惑。
“主人今日怎么没在药屋里?”
自公孙燚潜心研究治愈南宫若翎心病之药以来,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药屋里,而清晨的时间尤甚。而公孙燚现在竟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不免让她们心生疑惑。
“做那些事已经没有用处了。”公孙燚顿了顿,温柔地看向南宫若翎,“若翎,如今你觉得身体如何?”
“昨夜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沉重。”
说来也奇怪,南宫若翎今日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呼吸也舒畅了不少。
“果然不出我所料,将你的记忆解开后,你的气脉流动终于回归正道了。”公孙燚朗然一笑,“不过还是要慢慢调理才能痊愈呢,而且你的心病还是得慢慢治。”
“知道了燚哥哥。”南宫若翎冲公孙燚莞尔一笑,却忽略了一旁呆立的绛红。
“主人和若翎……在说些什么呢?”绛红不解地看向两人,生硬地将嘴边的话道出:“什么解开记忆,而若翎你又怎会叫主人做……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