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太医——把太医馆所有的太医给朕传来——!”
皇甫晏阳的声音响彻整个灵凤宫,余音飘至很远才没了声音。
半个时辰后。
“刘太医,皇后不是已经痊愈了么,为何现在会突然昏阙?!”
待众太医替南宫若翎把脉诊断后,他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刘太医一人。
“皇上,皇后的确是痊愈,但也只算是大病初愈啊!”刘太医环顾房中,目光落在妆台上的香囊上,“而且适才老臣替皇后把脉,发现皇后脉象虽然平和,但气息却是极乱。”
“挑重点的说。”
“是。”刘太医顿了顿,“虽然皇后的情绪会引起气息混乱,但也不该至此,除非有外物做引。微臣猜测这引则藏于那香囊之中,恐怕有人欲要加害皇后。”
“香囊……”皇甫晏阳拿起妆台上的两个香囊,递给刘太医,“告诉朕你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个香囊无害,而这个香囊则是由月季花、曼陀罗、郁金香的汁液浸制而成,香囊内还有花末。”刘太医顿了顿,“这香囊做得极好,若不是皇后如今昏阙,老臣也发现不了。”
“哼,月季看似能缓和气血经络,但它的香气却能乱人心魂,而郁金香与曼陀罗则更是毒中名花。看来这人是存心要拿皇后的命!”
皇甫晏阳自是知道这香囊出于何人之手,只是他没想到萧无双如此着急,竟无视自己对她的警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若不用顾忌南宫若翎,皇甫晏阳自是可以慢慢与李娉婷周旋。但如今他哪有心思估计这些,他只在意南宫若翎的安危。两人一日不除,她的安危便一日得不到保证。
于是他便打算铤而走险,快刀斩乱麻,改变自己的计划。
“不错。不过虽然三者的毒性很强,但毕竟是死物,也没有入五脏六腑,所以若是身体健康的人,则不会因此有什么影响。”刘太医把香囊放下,正色说道:“但若是体虚者,特别是容易因神而引病者,则会对此十分敏感。就算平日不动气,按娘娘的体质,过个一年半载也会因此丧命。而如今娘娘动了气,则相当于催毒,令娘娘气息大乱昏阙!”
“那皇后何时能醒来?”
皇甫晏阳是恨不得把萧无双千刀万剐了,可他更恨自己为何没有发现这香囊里的毒!
自己明明已经下了决心要保护她一生,却为何还要一时意气,让她一再受伤?!
“皇后此次昏阙……臣也不敢担保皇后何时能醒来。”刘太医叹了一气,“或许明天皇后便会醒来,或许三五七天,或许一月,或许一年半载,又或许是……永远都醒不来。”
“刘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晏阳怒目嗔视刘太医,“你把话给朕说清楚!”
“皇后本来身体便不好,经过之前病痛的折磨,身体更是十分虚弱。虽说皇后病是痊愈了,但经此一折腾,情况比之前更糟。臣现下只能开一下宁神安心的药与娘娘,只能尽力而为。”
刘太医心下叹道,皇后娘娘怎就如此多灾多劫啊。
“朕不管这些,朕只要皇后醒来,你可清楚?!”皇甫晏阳走到床边,怜惜地抚着南宫若翎那惨白的脸,然后厉眸看向刘太医,“还不快去煎药!”
“是,臣告退。”刘太医把毒香囊拿走,退出了内房。
“若翎,是晏阳的错,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再睡了。”
她没有动。
“只要你醒来,以后我一切都依你……”
她还是没有动。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看着她,双手竟微微颤抖。是的,他在害怕,他害怕她就此长眠不醒,害怕失去了她。
片刻后。
刘太医向皇甫晏阳行礼后,将药双手呈给他,“皇上,现已四更,皇上待会还要早朝,是……”
“退下。”皇甫晏阳拿过刘太医手中的药,缓声说道:“你去告诉小安子,朕今日不早朝了。”
“皇上?!”刘太医刚想劝皇甫晏阳,但还是把话吞进肚子里,“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待刘太医走后,皇甫晏阳将南宫若翎小心扶起,把碗中的苦药吹凉,缓缓送至南宫若翎的口中。
次日卯时,“奴婢参见皇上。”
昨夜采儿被皇甫晏阳的声音惊醒,得知南宫若翎再次昏迷不醒,心里担心得一宿未眠。由于皇甫晏阳亲自照料南宫若翎,从未传召宫奴,所以采儿直至今日送药的机会才能看到南宫若翎。
“把药给朕,然后退下。”
皇甫晏阳没有回头,从南宫若翎昏倒至今,他便一直凝视南宫若翎,因为他担心自己错过南宫若翎醒来的那瞬间。
“恕奴婢多嘴,皇上乃万金之躯,奴婢知道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但也要保重龙体,勿要过于操劳,照顾娘娘的事情由……”
“催情香是你准备的。”皇甫晏阳打断采儿的话,冷眼看向采儿。
“奴婢、奴婢该死,催情香确实是奴婢准备,奴婢自作主张,还请皇上息怒!”
采儿双膝跪地,身体微颤,一脸的慌张。
“若有下次,提头来见朕。”皇甫晏阳大掌一挥,冷声说道:“朕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那奴婢替皇上准备早膳,奴婢告退。”采儿把药呈给皇甫晏阳后,便退出内房,为皇甫晏阳准备洗漱与早膳。
“若翎,都过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醒?”
其实他知道南宫若翎没有昏迷多久,但对于他来说,在这段时间里,他过的每一刻每一秒却如千年漫长。
酉时,“奴婢参见皇上。”采儿看了桌上未曾动过的糕点饭菜,心里不禁担心皇甫晏阳的身子,“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把药放下你便可以退下。”皇甫晏阳从非但没有进食,也并未梳洗,而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憔悴。
你是在和我怄气么?
“皇上……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就由奴婢照顾娘娘吧。”
“你可是听不懂朕的话?”
皇甫晏阳的话里隐藏着几分杀意,若不是他知道南宫若翎甚为喜欢这名宫女,他早就把她处死,省得她在自己一旁叽叽喳喳,扰了自己的清净。
“奴婢……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采儿把药呈给皇甫晏阳,心疼不舍地看了一眼南宫若翎,随后便黯然离开。
“若翎,把这碗药喝了,你就会好的。”皇甫晏阳虽每次喂药都这么说,可每次南宫若翎服过药都依旧毫无生气,也未见苏醒的迹象。
时间艰难地挪动着,终于到了次日清晨。
“朕下了早朝便会来灵凤宫,朕不在此的这段时间内,你们定要好好照顾皇后,太医在外候着,皇后有任何不适立刻传太医。若皇后醒了,无论何时,立刻向朕禀告。”
不是是否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他现在的话里竟有一股莫名的胁迫感。
“是,请皇上放心!”
皇甫晏阳鹰眸微收,迅速扫了一眼众人,心下暗自思忖,究竟哪个才是该铲除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