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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洪荒时代(5)

周穆王姓姬名满,是西周王朝的第五代君王。据说他最喜欢四处巡游,堪称为我国古代的一位大旅行家。《竹书记年》、《穆天子传》等古籍中,就记载着“穆王西行”的故事。

在《穆天子传》的记叙中,西王母居住在一个叫做弇(yǎn)山的地方,也就是神话传说中太阳落下的地方。这个西王母国,在神话传说中和中原的各个部落都有过交往,据说舜的时候,西王母国还进献过玉环,禹也来到过西王母国,那个力大无穷的射日英雄后羿还跟西王母讨要过不死之药。周穆王让造父赶车,带着大批随从和金银财宝,由国都镐(hào)京出发,一路西行,经过了犬戎、赤乌、曹奴等许多少数民族地区。据说在旅途中,周穆王还会见了水神河伯,游览了昆仑之巅的轩辕皇帝的宫殿,在黑水这个地方遇到了七日七夜的大雨,经过千难万险来到了太阳落下之外的弇山。在这里,周穆王与造父一行得到了西王母的热情款待。西王母见到周天子不远万里而来,心里很是感动,于是就屠龙脍凤,做出珍馐百味,鼓瑟吹笙,歌舞侑(yòu)觞(shānɡ),招待周穆王。周穆王见西王母如此盛情,心里高兴万分,就和西王母频频举杯对饮,作歌酬唱,周穆王与造父都乐而忘归。在酒宴上,西王母歌唱的是: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见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歌词的大意是: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缭绕青山高,路途万里遥,山隔水又阻,愿君能长寿,再为座上客。

这充满深情的歌声自然使周穆王感动不已,他也情不自禁地和歌一曲,其词为:

予归东土,和治诸夏。

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比及三年,将复尔野。

歌词的大意是:我这就要回到东方去治理华夏了,等到人民安居乐业时,我一定会来与你相会,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可以想象,那一幕难舍难分的场景是何等的动人。据说,西王母还陪周穆王登上弇山之巅,周穆王即兴写下“西王母之山”留作纪念,还栽下一棵槐树,作为友谊的象征。

据说,周穆王此次西行往返行程达35000里,历经陕西、河南、山西、内蒙古、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等省区,然后跨过昆仑山脉达到中亚细亚,可谓壮举。当然,在交通条件恶劣,依靠马拉车行的旅行中,御手的作用极为重大,也可以说重任在肩。造父为周穆王御车,使其顺利往返30000余里,其功可谓大矣。因而,造父深得周穆王宠爱,奠定了赐姓的基础。

此外,还有一说,即周穆王在西行途中,得到了徐国(在今江苏省泗洪县南)徐偃王造反的消息,周穆王非常着急,在这关键时刻,造父驾车日行千里,使得周穆王迅速返回镐京,及时发兵打败徐偃王,平定了叛乱。由于造父立了大功,周穆王便将赵城(在今山西省洪洞县赵城镇)之地赐给他。④

造父接受了周穆王的封赐以后,他的后裔就以封邑为氏,称为赵氏。造父死后,他的后代继承了他御车和养马的技艺,传至六世孙奄父时,这位名为公仲的孙子,也做了周宣王近御,帮助“宣王中兴”,并立有功劳,成为赵姓始祖上一位有名的人物。

造父受封的赵城,在今山西省洪洞县赵城镇,春秋战国时为赵简子的封地,赵城原为县治,1954年并入洪洞县。不过,现在赵城镇一带,已经看不到关于造父及赵简子的任何遗迹了。

①《韩非子·外储说右下》。

②据《史记·赵世家》载,造父“与桃林盗骊、骅骝、騄耳,献之缪王”,似乎应为三匹骏马,存疑。

③《荀子·性恶篇》。

④王蘧常《秦史·秦史卷一》记载:“西巡狩。徐偃王作乱,造父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穆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

§§§第十一节西垂之谜——甘肃礼县乃嬴秦发祥之地

根据《史记·秦本纪》记载,周代初年,嬴姓的秦人祖先追随商人的后代武庚,发动了一场大的反周叛乱。那么,参加反周叛乱的是哪些秦人部族呢?《逸周书·作雒解》记载,参加以武庚为首的殷人叛乱的秦人祖先,有“奄”、“盈”等许多“嬴”姓氏族、部族。①前边讲过,参与这次叛乱的还有秦人的远祖之一蜚廉。②周人平息叛乱之后,就把参与叛乱的“嬴”姓氏族变为部族奴隶,强迫他们为周王室养马。1956年发现于陕西蓝田县寺坡村的訇(hōnɡ)簋(ɡuǐ)铭文提到,周宣王曾经赏给他的宗室子弟訇(hōnɡ)许多奴隶,其中就有“秦人”。

现在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些被变为奴隶的嬴姓部族最后到了哪里?依据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的说法,虽然蜚廉一支的嬴姓部族被打得大败,但是蜚廉没有被戮,而是跋涉数千里,迁到了西北黄土高原,“在西戎,保西垂”。

对于秦人来说,“西垂”似乎是这个嬴姓部族的宿命,从商代秦先祖中衍的玄孙中潏“在西戎,保西垂”开始,到周代非子及秦庄公为西垂大夫,历经商周两代,先后替商、周王朝牧马守边,长期与西戎相依相生,相战相和,最后从西垂之地慨然而起,挟长弓,驱快马,霸西戎,入主关中,数百年间,在关中大地上演出了一幕幕既威武雄壮又悲壮惨烈的历史话剧……

那么,这个“西垂”到底在什么地方?

“西垂”在古代的典籍中,多与“西县”相连,如《括地志》就将“西垂”定为“秦州”上邽西南90里,汉陇西西县是也。《读史方舆纪要》也称西垂在秦州西南120里,但汉代的“西县”并不代表秦早期之“西垂”。对此,徐日辉先生《对秦嬴“西垂”及相关问题的考察》一文析之甚详。徐先生从“垂”、“陲”字义入手分析,其文曰:

“垂”,亦作“陲”,为边地之义。《说文》曰:“垂,远边也。”段玉裁注曰:“垂本谓边远。引申之,凡边皆曰垂,俗书边垂字作陲。”“陲”,《说文》曰:“陲,危也。”段玉裁注曰:“许义垂训远边,垂训危。以垂从土陲从阜之故。今训垂为悬,则训陲为边,边陲行而边垂废也。”所以《古今韵会举要·支韵》直接解为:“陲。远边也。”《增韵》称“疆也。”《左传》载:“芟夷我农功,虔刘我边陲”即此意。《史记》载汉文帝即位后,将军陈武等商议征伐南越之事,汉文帝主张休养生息不动兵戈,说:“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此处的“北陲”,指的是与匈奴接壤的北部边疆,与西戎交土的“西垂”在含义上是一致的,所不同的只是时间和方位上的差异。正因如此“垂”才被释为“危”、“悬”、“疆”,且多与战争有关。如此说来,“西垂”,就是周王室的西部边疆。但关于“西垂”的具体范围,一般笼统的指向为陇山以西原天水地区的渭水流域和西汉水流域。直到近年,“西垂”的地望之谜才得以开解,据《青岛晚报》2002年9月3日的报道,甘肃礼县大堡子山发现的古墓群被专家一致认定为秦始皇祖先的第一陵园——西垂陵园;礼县也被认定是中国古代重要史书《史记》所记载的秦人发祥地“西犬丘”所在地。

又据《兰州晨报》2006年11月27日的报道,由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国家博物馆田野考古部、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北大学文博学院自2004年启动以来的早期秦文化研究项目,经过在礼县、清水等地三年的调查、钻探和发掘成果显示,大堡子遗址不只是单纯的墓地,而是有居址、墓地、高等级建筑和墓葬等丰富遗迹的城址。同时,大堡子城址对岸的山坪城址、西北的盐土崖贵族墓地以及过去已知的圆顶山贵族墓地等一批时代接近的重要遗址与大堡子城址共同构成了一个规模大、等级高的遗址群。所以,考古界的人士一致推定这里是秦人早期的一处重要都邑,也就是不排除是“西犬丘”的所在地。

综合史料和考古发掘成果,我们完全可以说,甘肃礼县的大堡子山一带,就是秦人部族的发祥地。我们秦人的先祖,在此牧马放羊,种谷打粮,亦耕亦战;在此生聚囤集,屡仆屡起,由弱变强;在此秣兵厉马,挥戈东进,在血与火中走向富饶美丽的关中大地……

①转引自刘宝才:《先秦文化散论》,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26页。

②《孟子·滕文公》说:“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这里的飞廉,就是蜚廉。

§§§第十二节大骆适戎——秦人嬴姓失而复得与最初的附庸之封

前面我们说到,秦人部族在参与武庚叛乱失败之后,被流放,也可以说被驱逐到了周王朝疆域的西部地区。那么到达周王朝疆域西部地区的是秦人部族的哪一部分呢,他们主要是以什么为生呢?

根据黄留珠先生《秦文化琐议》中所列的秦族传说阶段的世系表,在商末周初这一个时期里,进入到周王朝西部地区,也就是“西垂之地”的这支秦人部族,是蜚廉一族的后裔们。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马迁在他的《史记·秦本纪》中,对这一时期的秦世系传承关系,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一笔:“恶来革者,蜚廉子也,早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

司马迁如是记,我们当然无法知道从恶来革到大骆之时,这几位秦人的远祖都有过什么样的业绩。不但不清楚,而且还因为他在这里记的这位恶来革,与前边的那个“助纣为虐”的恶来,是不是一个人,也都成了问题。有人说,恶来革就是恶来,也有人说,恶来革是另一人。如果是另一人,那么,蜚廉就有三个儿子。一个是恶来,一个是季胜,另一个是恶来革。如果是同一人,那么恶来在武王伐纣的时候,不是已经被杀了吗,怎么又会有“早死”一说呢?所以,我比较倾向的是,这个恶来革,当属蜚廉的另一子。尽管他“早死”,但想必他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女防这个儿子。在蜚廉已死,恶来革“早死”的情况下,就是这位女防接任了恶来革这一支秦人部族的首领,是他率领着秦人部族,来到了周王朝的西部地区,也就“西垂之地”。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秦人部族到“西垂”后的传承关系吧!

根据《史记·秦本纪》记载,秦人部族首领的传承关系是:

恶来革女防旁皋太几大骆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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