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花火的成绩大幅下降对她来说已经是大灾难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灾难。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本来应该是自习的,但是班主任却突然出现在教室。他先四处巡视一番,然后站上讲台,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们。缓缓地开口,“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同学考得可不怎么理想啊。”
“……”全班同学一齐抬起头望向讲台。
“我们班的总排名在年级的第六,我们年级一共只有十二班,我们却排到了第六,这说明什么?”班主任停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班在之前的考试中都没有掉出过前三,但是这次你们竟然得了那么丢脸的成绩。不仅是我,我们班的任教老师们都对你们十分的失望。”
“……”教室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才只是年级排名的第十二名。”班主任说到这里时全班的目光都注视在花火身上。花火向来是班上的尖子生。
“程一秀,这次的班级第一。”
“……”教室里虽然仍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气氛有了些许的改变。
“但是呢,我们的班长,却成了倒数第十了。”班主任盯着花火,“成绩竟然退步得那么快。都不知道你最近在搞些什么。”
几乎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于花火身上,也开始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花火,身为班长你应该是起到带头的作用才对,怎么能够一下子成绩就下降了呢,而且还是班里垫底的。怪不得全班同学的成绩都不好,你这个领导者都没有用功,你叫我们班怎么能有好成绩?”估计我们的班主任是被其它班的班主任给嘲笑了吧,才会有这种挫败感,因而将罪过转移至花火身上。
“说得就是。”一个声音在教室的某个角落响起,“花火根本就不能胜任班长这一职位。”
“……”这次换到班主任沉默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要参班长一本。
“我们的班长最近经常没有搭理班级的事务了。不仅不搭理,还自己带头迟到。”一个男生突然站直,在人群中格外刺眼。花火的表情更是难以置信,她张大嘴,看着这个平时在没有什么作为的家伙,愣住了。
“没错,班长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怯怯的女声也跟着响起。
“她不仅自己迟到,还总是包庇跟她关系好的同学。迟到了,不交作业了什么的,她都瞒天过海了。”听到有人附和他,声音变得更坚定了。
难道是在说我吗?“和她关系好的同学”?
“班长还……还强人所迫。”那个女生的声音还是那么小,依然夹着胆怯。
啊,啊,这是秦楚楚的声音。也难怪她会排斥花火了,去年的文艺节上花火随便就拉她顶替我们班的节目,这还算好,悲惨的是平时唱歌不错的秦楚楚那次站在台上竟然被吓得唱不出一句来,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流了泪。
班主任正打算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花火猛地站起来对着那个男生大喊,“何陆生,你说够了没有?”花火的眼睛里冒出火来了。
“花火,你坐下。”眼看就要有一场战争要爆发了,班主任立马就行动制止,但是注定的战争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因为一句话就停止的。
“你没那么幼稚吧,因为我没有接受你的表白就想这样报复我吗?”花火完全不顾班主任的存在。
花火这句话一出,班里的讨论声立刻就多起来了,班主任的表情也变得异常的尴尬。
“哈哈,”何陆生笑了两声,“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会真的向你告白?我会真的喜欢你这种人?你也未免太自恋了吧。就你这姿色还想要我向你表白,做梦吧。”
这下可好,班里完全沸腾了,班主任也被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给懵住了。
“你这个宅男,当然就只喜欢二次元的女仆了。”花火用轻蔑的语气说着。
“你们都给我闭嘴。”班主任终于发火了,“花火,何陆生,跟我到办公室去。”
花火和何陆生大眼瞪小眼的跟在班主任后边离开了教室,班里的同学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声讨论和猜测起来。我看见一秀的脸,和我一样的无奈。放学之后,我打算留在教室里等着花火。
估计战争会先这样告一段落了,但是这绝不可能是永久的结束。
放学后大概十分钟,花火拖着身子走进教室,后边跟着的是得意洋洋的何陆生。这副场景,一看就知道是花火败下阵来了。
何陆生走到自己位置前拿起书包,用力地向背后一甩,故意发出响声来,像是在庆祝战争的胜利。何陆生就这样哼着歌走出了教室。花火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何陆生那一副得意的样子。
等何陆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我快步地赶到花火面前,正打算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突然站起身,绕过我也走出了教室。我赶紧跟上了花火。
“怎么了?”
“……这是什么世道呀,只有成绩好才是好学生吗!”花火闷闷地说着。
“你们不是因为吵架的事才被班主任带过去的吗?关成绩什么事?”
“是的,原本我们两个都应该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但是就因为那……那个家伙是班里前三名,所以被骂的只有我。那个什么狗屁老师呀,说的话只有前几句话是有关实事的,其它的全被他扯到成绩上去了。”
“……别在意了,你只是一下子没考好罢了。”我试着去安慰花火。
“才不是呢……是我真的不会写,那份试题,有很多我都不会。我最近都没有在学习。”
“……果然还是乐队,”我小声地说着,被花火打断了,“不是的,不是乐队的事。我是真的喜欢和乐队里的人在一起的。我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很热闹。只是我不想学习而已,觉得学习什么的既无聊又浪费时间。”
“那之前你不是总想着要好的成绩的吗?怎么突然……”
花火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我也止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跟花火理论这个是没有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正面作用。
就在我和花火到达十字路口时,她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觉得你了解我吗?”我一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了,花火看着这样的我显得有点小小的失落,然后走过马路去了,我也转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所了解的花火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花火呢。有时候我似乎很懂她,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有时候我有捉摸不透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时而开朗,时而又忧郁的侧脸,在我的脑里反复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