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在下午6点就结束了,那时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林悦完全没有感觉到累的样子,还殷情地邀请我们到她的家中去做客。原本我是拒绝的,毕竟才刚认识就到对方家里去做客这始终是没有礼貌的,但是在林悦和花火的夹击之下我还是屈服了。最后我,一秀,花火,加上小惠四个人跟着林悦到她家里去了。
到了林悦的家,我们都看得出奇,这像宫殿一般的装潢,还有无比宽敞的空间,这真的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学生的家吗?这房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皇亲贵族住的一样。
林悦带着我们一一参观了她家的每一个房间,幸好她的父母都不在家,不然我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了。
“哎呀,是钢琴。”在林悦的房间里,花火兴奋地说,“好久没有弹钢琴了。”
“是呀,我也好久没有听花火弹钢琴了。嗯……有四五年了吧,没有再听过花火的钢琴声了。”林悦推着花火去到钢琴旁,示意要她为我们弹奏一曲。
“太久没碰,都生疏了。”花火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你还会弹钢琴呀?”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花火。
“那当然了。虽然很久没有碰过了,但还是有一定功底的。”花火骄傲地说。
“当初我就是和花火一起学钢琴的时候才认识的,那时完全看不出她比我大呢,我还以为是同龄人呢。”
“才相差了一岁,有那么大区别吗?再说我们也跟姐妹一样啊。”花火说着已经将手放在琴键上了。
花火迟疑了一会,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手指轻轻按下了琴键。一首十分缓慢的曲子便流淌出来了,轻柔得像丝绸一般。
“那是……”我听呆了,也跟着曲子缓慢地说。
“裸体歌舞。”花火边弹奏着边给我们讲解,“这是法国作曲家萨蒂最有名的钢琴曲,也有人叫它梨形小曲,一共有三首,都非常的相似,宁静,安详。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
这个曲子我在哪里听过,而且不止一次。午后,夕阳,还有校园……对了,这是那时候我在综合楼听见的曲子,就像现在花火弹奏的一样,像水一般温柔地流淌在我的心间。
“这是幽灵的钢琴曲。”我慢慢地说了出来。
花火停止了弹奏,转头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幽灵,根本就不存在。要是有的话我就是那个会弹钢琴的幽灵。”
“什么?”我和一秀几乎同时大喊出来。
“用得着那么惊讶吗?程一秀之前不也到学校的音乐室弹钢琴的吗?我只是跟着学而已。”
我和一秀四目相望,再想想我们之前做过的蠢事,真是哭笑不得。
“那你为什么要在音乐室弹钢琴来吓人啊?”我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弄清楚。
“什么吓人啊?难道我弹得就那么烂吗?”花火嘟起嘴来,“我只是偶然发现了程一秀在音乐室里弹琴,就突然很手痒,就趁着放学的时候去练习一下。”
听到这样的说辞我和一秀都完全石化状了。
“还有啊,音乐室幽灵的传言也是我放出去的哦。因为程一秀老是霸占着音乐教室,弹得还超级烂,所以我就想用谣言把他逼走。不过还真是管用呢。”花火说着唧唧地偷笑。
一秀很是无奈,但也只能在一旁低着头听花火数落。
“我当初就叫你们不要去追查什么幽灵的事,是怕你们扑个空,又浪费了精力。”花火这一说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那……那你是怎么躲过别人的突查的?我去看过的,里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要是别人听见了钢琴声立刻过去的话,你根本就逃不出来。”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了。你难道没有看到哪家钢琴后边有一个原本用来装音响的大纸盒子吗?我就是躲在里边的,根本用不到一分钟我就可以多起来了。而那个大箱子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大家一直都误以为里边装着旧音响。”
“花火姐姐真聪明。”小惠在一旁拍手给花火叫好。
“……”我这下是没有话说了,只能在脑子里再一次重现音乐教室的样子,确实里边有这么一个满是灰尘的大纸箱子。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我的建议。”林悦这时候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不过她的眼睛直盯一秀。
“这个……”一秀似乎对她所说的建议还拿不定主意。
“你们在说什么?”我探着头过去,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呀!都忘了你们还在这里呢。”林悦打开她的房门,让我和小惠两个人先出去,“你们还是不要偷听的好哦,我们的谈话是秘密中的秘密。”
我和小惠两个人只好乖乖地来到大厅。我们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客厅安静得令人尴尬。
“哥哥。”小惠用甜甜的声音叫我。
我听着她动人的声音,嘴里想含着巧克力一样,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一副十分凶残的面孔。
“你要是敢对花火姐姐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那个刚刚还那么可爱的初中生已经死了吗?现在在我眼前的是某种史前生物吗?
“哈?”我呆滞的表情希望不会惹怒她。
“要是你敢伤害她,你就……”
这时后边的房门开了
“小惠,我们回去吧。”
“好的,花火姐姐。”声音无比甜美,面容也一下子变回了天使一般的样子。
那小家伙是某位变脸大师的徒弟吗?怎么性格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这绝对是非人类的作为。
我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直到一秀拉扯我,我才恢复了知觉。
那个小女孩,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我的大脑下意识地这样通知着全身的细胞。
回去的时候,我本来应该是和同路的花火还有小惠一起回去的,但我的好奇心驱使我选择了和一秀一起回去,更何况我不愿有过多的时间和那叫做“小惠”的恐怖生物待在一起。所以我就只好绕远路和一秀一起走了。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我好奇地问一秀。
“这是秘密哦。”一秀说着做出一个可爱的动作,这让我和他之间的空间似乎生成了一层冰。
一秀也知道这种做法会让他看起来很恶心,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林悦她想找我组乐队。”
“什么?”我惊讶地大叫,“可是你的钢琴不是才刚起步吗?”
“是的,但是她知道我在行的不是钢琴,是鼓。”一秀解释道,“我刚开始看见她的时候就说怎么那么面熟的,原来她是我之前所在乐队的歌迷。我们每场演出她都有到现场去观看,而且都是在第一排,所以我特别记得她。”
“等等,你之前就有和别人组过乐队了?”我不知道当时的表情是不是吃惊到了某种难以理解的程度。
一秀一本正经地说,“是啊,那时我也是鼓手。她说到时候花火会加入,是keyboard,还会再找其他的人一起加入,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组团了。”
“……”我简直难以相信,一秀之前的人生竟然如此多彩,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要是能看到一秀和花火在台上一起演出的话就太好了。
过了片刻,一秀就快要到家了。我才开口对一秀说,“乐队的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其实也希望看到一秀在舞台时表演的样子。”
“……”一秀看着我,然后对我微笑,接着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