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干娘熟悉的声音了,接着就听到好多人冲过来围着她,好聒噪的。
“傻丫头,醒啦?”一声含着无限惊喜地声音问候着她,她知道,那是薛少。
薛夫人满脸欣慰的搂住桑榆,“傻孩子,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干嘛要将自己搞成这样,还好大夫说你的伤寒不重,没有伤到根本,不然以后老了,你的身体就遭罪了。”
桑榆怔怔的看着薛夫人,莫名的眼泪涌上了她的眼眶,两人好一阵感慨。
薛少宗有些好笑的看着抱头低泣的两个女人,哀叹,女人果然眼泪泛滥。
“娘,桑榆才醒,这样情绪波动大,也很伤身体的。”他提醒着他娘。
薛夫人听他的劝,连连点头,才放开了桑榆。
“饿吗?想吃点什么?小厨房里已经熬了粥。”薛少宗轻声的问着她。
桑榆尽管很累,很想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可是看着他们母子这样热情,还是强撑着精神,跟他们说话。
“我想喝粥。”话才出口,声音沙哑的像破砂壶。
“好的,我去叮嘱小厨房多熬点,给你送过来。”薛夫人看着她有了食欲,又看着儿子似乎有话说,赶紧找了这个借口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
桑榆还是窝在被窝里,眼睛发直的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少宗看着她这么一动不动,静坐在她的床沿。
“你……和那个笨蛋吵架了?”他直截了当的问,因为已经憋了很久,他很想知道。
桑榆红肿着眼睛,苍白的面色,活脱脱的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任谁都会往这方面想。
但她对于薛少宗的问题,没有回答。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将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学人家闺阁小姐耍浪漫?真是不懂啊。
“不是吵架,是分手。”她不回答,是因为他问的不对。
“……”果然更严重,怪不得她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回真的决定了?”他骂了她几次,她都不放弃,这回终于撞南墙了?
“……对。”她并不是无坚不摧,她的心并不总是顽强的,所以不能再继续捧着心让安成珏践踏了。
这回,她的爱情算是彻底被毁灭殆尽。
两个人同时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爷,夫人让我送粥和药汤过来。”两个侍女端着汤碗就进来了。
正好不想说话,那就多吃点东西补补身体吧。
“没关系,男人没了,还可以再找,身体垮了就该自己倒霉了,看看你这幅样子,跟死了一回一样,多吃点补补。”
“我的样子很像鬼吗?”他都说了好几回了。
“差不多了,脸白成这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再穿身白衣你真可以出去吓人了。”
他的嘴巴依然不饶人,可是也确实想点醒她,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
不给她时间哀怨,快速盛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吃吧,我都亲自喂你了,给点面子。”
她刚一凑过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好浓的中药味。
“不好吃?将就着点,大夫说你需要大补,我娘就让人用野山参熬粥,这是好东西。”
她被触动了,眼眶泛红,张口吃了点粥,即使不好吃,也全都咽了下去。
这是他们的心意,她要知道好歹。
“好啦,也别吃撑了,慢慢来。”薛少宗放下碗,替她擦嘴。
桑榆不好意思的偏了下头,他还是固执的将她拾掇干净。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女人,这丫头真是走运了。
“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你不想回答的可以不说,好吗?”
“嗯。”
“你跟那个笨蛋彻底闹翻了,所以不想回家,跑外头将自己淋成这样?”
“不是,我只是怕我娘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心,但又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只好不停地走,下雨了,我就找了地方躲,并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好吧,至少她不是故意寻死觅活什么的。
“那就好,你现在这样子确实不适合让伯母看见,我已经让人跟你娘带了口信,就说我娘身体抱恙,找你到府里来陪着说话,所以这几天我都回不去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着吧。”
薛少宗看她不反对,继续说:“既然已经决定分开了,那就不要拖泥带水,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搞成这样,死心眼的人也不值得我们同情,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不出太温柔体贴的话,也不喜欢娇滴滴的女人,这些真心话只希望她能够听得进去。
话一说完,他就让她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户部侍郎的事情很快有了眉目,朝廷也令派人代替他来灵州办差。
薛少宗被父亲叫到了书房议事,刚一踏入,就看到首座的椅子上坐着他爹,飞扬的剑眉下,一双清冷的眼眸斟酌着一些事。
“爹!”薛少宗乖乖的开口。
他们父子很久没在书房里这么正式的探过话,他爹太忙了,而他也是闲不下来的主。
“李侍郎的案子已经交给刑部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还是将精力放在战事上,最近边境境内的骚扰的流民越来越多,好多都是有预谋的抢劫,难保不是燕赤王朝的人马在借机扰民,刺探底线,所以更需要小心防范,如果有必要,你就必须带人到边境去镇守。”
薛将军仔细叙述着他的意思,希望儿子能提早做准备,以防被人偷袭。
“我知道了,爹,我会安排好的。”薛少宗早有心理准备,他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在书房里谈了快半个时辰,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他自然的往他的卧室走,想必现在桑榆已经在吃饭了。
一进来,他就看到母亲跟桑榆说这话,两天过去了,桑榆的脸色确实好多了,不像他刚救回来时那样的吓人。
“娘,你们说什么呢?”薛少宗坐在床前的木椅上,对着她们问道。
薛夫人满心欢喜的跟薛少宗商量,“昨天牧场的老刘给我带来口信,说他生了孙子,正好牧场现在不是繁忙季节,所以想请我过去看看,就当是避暑,我看桑榆这么困在屋子里也不好受,想跟她商量着,带她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