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妓院搜查了一圈,领回了侍郎的尸首,严加审问了老鸨和在场的几个头牌姑娘,实话没问出几句,倒是被那些脂粉熏得狂打喷嚏,最后无奈,只能交给副将收拾残局。
带着大队人马赶路,薛少宗被身后的士兵告知会有大雨。
“少将军,快看。”士兵指着远处空中飘散着的一大片浓厚的乌云,“这种乌云罩山头的景象显示着会有一场大雨,我们得赶紧赶路,不然侍郎的尸身淋坏了,就麻烦了。”
虽然尸体放在棺木里,可是大雨这么浇灌,还是会很麻烦,所以薛少宗下令立马赶路。
骑马的将士策马奔腾,身后载着棺木的马车也徐徐前进,在一片雨雾中奋力的往前赶。
“吁——”奔驰的骏马被拉住缰绳,大队人马跟着停了下来。
薛少宗看到前面山脚下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大树阻断了这里唯一的通道,在这样大雨滂沱的时候,遇到这种路障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陈副将,找几个人将这几颗数赶紧挪开,我们好赶路,快。”
几个士兵训练有素的跑向前,搬开这些路障,可是目及到树荫下的那个人影——
“少将军,这里有个人,好像已经冻僵了。”有个士兵禀报。
薛少宗觉得荒谬,这是盛夏,怎么可能出现冻僵的事情。
况且这种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被困在这里?
不管怎样,这是条人命,不能不救,他利落的下马,上前打量了几眼。
可是拨开了碎发,他看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桑榆!
她的脸已经刷的惨白,紧紧缩成一团的身体也渐渐冰冷,怪不得被说成冻僵了。
“桑榆!桑榆!快醒醒,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可是怎么叫,桑榆都没有醒。
这种要命的天气,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少将军,还是将这位姑娘抱上马,赶紧带回去医治吧。”一旁的士兵看到薛少宗认识这个姑娘,出声提醒他。
薛少宗也是一时急糊涂了,忘记了这种不适宜的场合,随即横抱起桑榆,骑上马,扬鞭,往回赶。
回到灵州城,他来不及赶往县衙,直接让副将帮他处理后续事情,然后骑着马赶回了将军府。
大力的踢开他房间的门,将桑榆放置在他的床上,冲着身后的管家喊着:“快去请刘大夫来,要快!”
身后一阵兵荒马乱,薛少宗只顾着眼前的景象,他一下子懵了。
桑榆这是死了吗?
刚才抱着他的时候,她的身体软的就像棉花,一点硬度都没了,脸上更是苍白的跟鬼一样,这不是死人的迹象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暗自骂自己想多了,怎么能咒桑榆呢。
薛夫人在薛少宗刚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一看这又是急匆匆的跑回房,还抱着个女人,又是请大夫的,心想绝对出事了,连忙赶到了儿子的房间,看到床上的桑榆,她也吓坏了。
“少宗,桑榆丫头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大骇,这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薛少宗的身体僵硬住,头皮发麻直至脚底,心里早已经慌了。
他也想问出什么事了,要不是他经过这个没人经过的小树林,她是不是要冻死在那儿?
可她为什么会跑去那儿?
联想着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事,他大概也猜到了因为什么,只是现在他没心思解释给母亲听。
大夫来了,仔仔细细的为桑榆检查了一通,又是号脉,又是开药。
桑榆只觉得嗓子眼发烫,没有力气,也不想睁开眼睛,真想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可是,她周围怎么那么多声音,可是她都听不太清,最沉重的是她自己的喘息声,好难受,嗓子眼有股火在烧,想喝水,却张不开嘴,只听到周围的人在不停的说。
“怎么样,大夫?”
“只是感染了风寒,加上连日来有些疲倦,所以会昏睡比较久,并无大碍。”
“你确定?为什么她脸色苍白成这样,而且浑身发冷,怎么都叫不醒?”
“那是被雨冻坏了,喝点姜汤,再开点祛风寒的药给她喝下去,好好休息,应该就会醒过来啦。”
“除了这些,真的没其他毛病了吗?”
“没了,如果还有什么病症,少将军可以随时叫我。”
然后,就没有人声了,听着这走进走出的脚步声,桑榆觉得很烦,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即使再也醒不来,她只想休息,这种心理作用下,她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她昏迷了大半夜,已经五更天了,他整整守了一夜,她都还没醒。
薛少宗坐在床沿上,时而看着昏睡的桑榆发呆,时而换洗着盆里的锦帕,然后帮她换下锦帕,盖在额头上。
府里的人为了她更是忙翻了天,又是烧水,又是煎药,又是擦身,薛夫人甚至亲手帮她换下湿衣服,擦洗了一遍才重新塞进被窝。
折腾了一晚上,她还是不见醒,也不好再挪地方,索性就睡在薛少宗的房间。
薛夫人原本让他去客房睡,可是他怎么样也睡不着,只好过来守夜。
桑榆,你最好给我快点醒过来,不然我真的想掐死你,为了个男人弄成这样,至于吗?
桑榆也在梦里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听不清说什么,只是不断的梦见有人在她身边跑啊跳啊,然后一直叫,一直喊,让她快点起来,不要再睡了。
可是她很想睡,不想理会这些,突然感觉闷闷的,不能呼吸,她好像又掉进了水里,湖水淹没了她的鼻翼,她呼吸不了,难道又要被淹死了?
她不要重复着同样的死法,太倒霉了,她不要,她想活。
不停的挥舞着手臂,向水面上的人挥手,救我!
接着,她就听到耳边不断的喊声,“桑榆,快醒醒,别吓唬干娘啊。”
“干娘——”突然吐出的呼唤,经过灼痛的喉咙后,异常的疼痛。
“醒啦醒啦,少宗,她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