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见状也不再言语了,反正有他在,哪里都是家。
四十分钟后,车子才在西山半腰处一栋大宅前缓缓停了下来。
山间树木葱翠,白色的大宅宛若一栋藏在林间的城堡,向阳的那一面,有爬山虎沿着围楼爬了满墙,风吹过,泛起一片碧绿的波涛,这样一幅美景,让人仿佛置身童话一样。
商衡的车子刚停下,便有人从花园里迎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爷,身形高大,身板硬朗,面部的线条极是刚硬凌厉,虽然已有老态,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很好,在老爷爷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慈祥可爱的老奶奶,两位老人一见到商衡,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了。
“大少爷,你回来了。”
商衡转头看了钟晴一眼,这才迎了上去。
“冯叔,兰姨。”
“哎,大少爷。”兰姨高兴的抓着商衡的手背,眼睛还不忘细细打量他身后的钟晴。
商衡转身将鹌鹑似的钟晴拎到前面来,“这位是钟晴。”
兰姨一看到钟晴的模样,立刻又乐了,“大少爷,这女娃娃是你媳妇儿啊?真俊的姑娘啊。”
钟晴:“……”
商衡偏头瞥了钟晴一眼,又转头笑望着兰姨,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老婆子,还不快请大少爷进去,堵在门口干什么。”一边的冯叔赶紧将兰姨拉开,相比兰姨的慈爱亲热,他显得严肃刻板许多,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模样。
钟晴不由得多看了冯叔一眼,但一抬眼,却发现冯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自己,那样锐利而又严峻的目光刺得她立刻别开头去。
“怎么?”商衡突然转头问道。
“没什么。”钟晴有些心虚的回答。
商衡一见她这模样便了然了,“冯叔和兰姨是看着我长大的,在商家已经三十年了。”
“是三十一年零七个月。”冯叔突然回头道,接着他又轻轻摇头,“少爷,你有七个月没过来了。”
商衡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笑着微微颔了颔首。
钟晴发现他自从来到这里,整个人的状态都轻松了许多,也没绷着一张冰山似的脸了。
商衡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钟晴一脸恍惚的样子,他刚停住脚,钟晴便一头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禁挑眉,“想什么这么入神?”
钟晴捂着撞疼了的额头,满眼不解的看着他,“商总,这是……?”
商衡淡淡睨了她一眼,却没给她解惑,“上楼洗一下吧,小心着凉。”
钟晴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被淋得跟鸡窝似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此刻的形象可能很糟糕。
发觉到这一点之后,她立刻逃一样的跟着商衡往二楼走了。
大宅,之所以被称作大宅,是因为它真的有够大,钟晴估了一下,光是二楼,大概就有十几个房间那么大。
商衡将她带到离楼梯最近的一处房门口,“自己去收拾,没有衣服先穿我的。”
钟晴捣蒜似的点点头,点完头又不解的看着他。
“我陪兰姨说会儿话。”商衡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和依赖,伸手像摸宠物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便下楼了。
钟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又看了看身后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二楼,虽然好奇心爆棚,但还是乖乖的进屋洗漱去了。
房间很大,衣帽间里全是男人的服饰,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都有。
钟晴随便取了一件T恤,便往浴室去了。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湿哒哒的沾在衣服上,头皮却已经干了,毕竟春寒依旧,为了预防感冒,钟晴很小心的将自己埋在浴缸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又用吹风小心将头发都吹干,至于小裤裤,也是小心洗净之后,遮遮掩掩的晾在了浴室里最不起眼的地方。
等一切收拾完毕,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踱了出去。
房间很温暖亦很安静,事实上,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钟晴又从柜子里取了一条商衡的运动裤穿上,最后才敢探头出去。
大厅已经没了说话的声音,倒是窗外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天光灿烂,整个宅子里安静又怡人。
钟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的往二楼的另一端走去。
她不过想随便参观一下,大概看看房子的格局。
看得出来,二楼是一个很大的套房,卧室书房和茶室分布在各处,又有一个超大的空中花里,最后里面顶大的一个房间才是正厅。
钟晴首先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晒了晒太阳,又看了看远处的山色,最后才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往正厅里走。
正厅的格局和一楼几乎一样,厅堂中的一几一物非常文雅,墙壁上也挂了好几幅水墨字画,钟晴正要踱近点仔细欣赏一番,可余光一闪,忽然看到大厅的正墙上还挂着一幅什么,她刚转过头去,脸上的兴奋之色还未收回,便立刻楞在了原地。
墙壁上,端端正正挂着的,是一幅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温婉而又美丽,气质高雅,那一双眉目间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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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衡从花房出来,又吩咐仆人将兰姨送回卧房休息,之后才往二楼上去。
门打开,房间里静悄悄的,浴室里的水雾都还没散尽,但早没了人影。
他又去花园里看了一遍,还是左右无人,这才寻宝一样的往二楼的正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大厅中央已经僵硬成雕塑一般的钟晴。
她正看着墙上照片中的女人出神,连身后商衡的脚步声也没有发觉。
商衡走到她的身后,长臂一捞,便将她圈到了怀里。
钟晴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便要尖叫出声,还好商衡飞快捂住了她的嘴。
“别怕,是我。”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道,难得像哄孩子一样耐心。
钟晴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商总,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商衡不禁挑眉,“是你看得太入神。”
钟晴的脸上一烫,这时候也有了一些擅闯别人房间的心虚感,但心虚过后,她还是没能压下心底的疑问,默了一下,她还是厚着脸皮问道,“商总,她是谁?”
商衡未说话,一双寒潭似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