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的泪立刻淌得更凶。
原本已经干枯的心弦再次被拨动，她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商衡，似乎要重新求证一遍。
商衡的大掌捧起她的半边脸，拇指替她拭去颊上的泪珠，低声道，“别走！”
说完他便重新将她搂在怀中。
钟晴挣扎了几下，但商衡的怀抱像铜墙铁壁一样，她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后来，她便放弃了挣扎，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一张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里，身体也无力的靠倒在他的怀中。
她还是没有拒绝他，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他仅仅只用了两个字，一句话，就让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过了许久，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商衡才轻轻将她松开。
彼时红灯绿灯已经轮换过无数回合，窗外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车窗被一片水汽覆盖住，将外面的街景全部挡在外面，也像一张茧，将二人牢牢的缚在其中。
钟晴抬起头，头顶不小心撞到商衡的下巴，疼得她低声直呼。
商衡深沉的眸子看着钟晴吃痛的表情，因为哭过，她的眼睛和鼻头还是红的，此刻皱着五官的样子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钟晴立刻便察觉到他的注视，这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商衡低声道，“现在知道羞了，刚才还哭这么惨。”
钟晴被他说得一阵懊恼，声音既委屈又幽怨，“还不是被你欺负的。”
“恨我吗？”
钟晴摇头，“不恨。”
“实话！”
钟晴想了想又改口道，“一点点。”
她还是舍不得怨他恨他。
“那一晚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商衡的神色很认真，一双寒眸似的双眸也静静的看着钟晴，“我应该早些让你知道的。”
钟晴微微一怔，瞬间明白这是大BOSS在给自己解释，虽然这解释来得有些太迟。
“所以商总，你是在跟我讲和吗？”钟晴的嘴微微噘起，三分怨念七分娇嗔。
看似不依不饶，但心里早已悄悄涌上一股甜蜜来。
这冰川融化的一角，又给了她满满的安慰和满足。
没错，她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伤心得毁天灭地，一转眼她就又可以将他满满的装在心里。
商衡低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又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心念一动，他忽然勾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的摩梭着她娇嫩的唇瓣，低声问，“所以，被小环球亲的感觉怎样？”
钟晴：“…………”
她的神情瞬间带了些慌张和不安，眸子里也尽是惊悚的颜色。
原来，他真的都知道。
所以，可不可以假设为，他之前的那些冷漠举动仅仅是因为吃醋？
他……是在吃醋吗？
“我……”钟晴的声音很低，也尽是没底气的心虚，“我不知道……你知道”
应该是太心虚了，所以根本是语无伦次。
“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也会很注意不会跟别的男星扯什么绯闻的，你……相信我吗？”
商衡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颔首，“我信！”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当真，都会相信！
钟晴也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精彩纷呈。
因为她仿佛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暴怒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不想骗你，我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会更生气。”钟晴的眼底又开始聚起水汽，因为她才发现，绕了这么一大圈，事情的最终症结在哪里。
“嗯？”商衡淡淡道，“不后悔？”
钟晴又怔了一下，脑子当机了三秒钟才又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再也不跟别人传绯闻的事。
身在这个圈子里，有话题才有热度，有热度才有资源，才有更多往上爬的机会！
钟晴头摇得像泼浪鼓一样，“不后悔！”
商衡又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这个圈子里尤其更是，真的想好了？”
钟晴被他逼得急了，眼框又开始红起来，哽了半晌才软声道，“你是什么我就要什么，你是熊掌我就要熊掌，你是鱼我就要鱼，只要是你，都可以。”
商衡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像哄宠物一样亲昵，“但如果你选择了鱼，鱼却不能归你呢？”
钟晴的心口一跳，“你的意思是……”
商衡没有说话，一双鹰眼静静的看着她。
钟晴顿了一下，才又颓废的埋下头去，“是我太不坚定了，总是把放弃挂在嘴上，我知道的，商总，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商衡的手顺着她的头发落下来，最后又将她的小脸捧在掌心之中，“不管你作什么选择，辰天也会替你规划好未来，你喜欢演绎事业，那就努力下去！”
钟晴的嘴角勉强扯开一抹微笑，巴掌大的小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随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又怎么会不懂，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不管他是熊掌还是鱼，最后都不会是属于她的，但他不会亏待自己，他会给她想要的事业！
所以这是他的补偿。
也是她的代价。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心情总是像在坐过山车，短暂的甜蜜过后，就是无尽的心酸呢。
钟晴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伤感上面，如果她的时间真的不多，那她更不希望将来的回忆里全是这样的多愁善感。
吸了吸鼻子，她才轻声道，“商总，我们回家吧！”
再停在这里，只怕交警都要赶来了。
钟晴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色澄净又自然。
商衡点点头，也非常赞同她的提议。
不过十分钟之后，钟晴就渐渐觉出有什么不对了。
这不是回她的小窝的路，也不是回他的公寓的路。
“商总，我们这是去哪里？”钟晴侧头问。
商衡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回家啊。”
“但这不是……”钟晴指着外面陌生的街道。
“这就是。”商衡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扫先前的冷漠和阴霾，看起来心情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