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回了那件竹屋旁边,见小白狼倒在一边,血衣的血渍浸透了方圆几丈的土地,两人一齐走到小白狼身边,却见小白狼面目狰狞,容色甚是不详,两人大为感伤,海楼虽然没有见到大战时的惨烈景象,却也垂泪许多,赎刑上前安慰了她一阵,便将小白狼的眼睛抿了起来,顺手挖了一个坑,将小白狼埋了进去。
两人坐在地上交谈,又说道赌约的事情上面去,赎刑接着上次的话头问道:“母狼死了以后呢?出什么事了?”海楼擦干眼泪道:“后来就是你看见了的那样,我们立了个赌约。”
赎刑道:“如果你赢了,你会叫白霜做什么?”海楼缓缓道:“永世不得杀生,也不可沾染荤腥。”
赎刑嘴一瘪,笑了出来,道:”那不是跟除了家做和尚没什么分别了么?”
海楼道:“我可没让他出家做和尚,只是让他不杀生,不吃荤腥而已。”
赎刑道:“看来你这样做也是够狠了”说完便“嘻嘻”地笑了起来,却又兀自想起了“斗蟋蟀”的赌约,想起来道这里来捉天青子的事情,回想刚才的一幕一幕,天青子的一颗大牙也已经掉了,想必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赎刑道:“我们捉一只厉害的蟋蟀来,再想办法出去,十日之约还没到,不过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海楼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赎刑笑道:“有你照顾我,好的飞快”海楼脸一红,站起身来,沉吟一番道:“天青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只不过是一只蟋蟀罢了?”一时间也想不通什么,兀自慨叹,回头往时,竟然见赎刑“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海楼大惊,将赎刑抱起,大力摇晃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只是摇晃许久,赎刑脸色却是越来越青,吓得海楼眼泪都掉了出来。
海楼忙跑进竹屋,将赎刑安置在玄关,见那仙客正一人喝着闷酒,急切道:“仙客,我哥哥晕过去了。”却见那仙客又若未闻,却说:“晕他自己的,又于我何干了?!”海楼道:“你不能给他诊治诊治么?”那仙客笑道:“你他中的毒,却是你来求我,这是什么道理?若是他爱惜自己的命,早些来求我不久完了?如今是什么时分?恐怕药石无灵了!”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容色甚是猥琐。
只听他幽幽地地说道:“那虫妖出世之时,第一口毒就吐在他的身上,可是是有多厉害了?”
海楼听说赎刑无救,心中一凛颤声道“那,那你能否延他几天的命,好让我们另求名医?”那老者拍案而起道:“混账,我说治不好的人,就没有人能治”说完便走到了一排书架旁厉声问道:“你知道我书架上的这些书都是什么东西”
海楼无心听他炫耀才学,淡淡道:“我不知道!”
那老者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兀自生气不息,怒道:“我这里每一本医术,都是独一无二的巧妙医术,别说人间见不到,就算整个天界也未必翻得出第二本来。”
海楼灵机一动:“这医术你没有传给第二个人么?”
那老者道:“是!”
海楼“噗通”一声给老者跪下,言辞恳切:“仙客曾答允我要传我功夫一门,我可否选择医术呢?”
那老者听闻,顿觉好笑,说:“你想自己救他?”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本医术,等你翻到如何解七虫之毒的一章,说不定那小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只听海楼朗声道:“仙客自认为那小子死有余辜,若是我找到了,那算他的造化,若是我找不到,他本也是个该死的人,总是生死有命,大家岂不都轻松?!”
那老者一愣,顿觉无言以对,自语道:“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便挥挥手朗声道:“那你将这些书拿去看吧,可千万别给我弄坏了。”海楼道一声不敢,便将书架上的书抱了一摞,坐在晕倒的赎刑身边看了起来。
海楼翻了几本,只觉得这些书名自己都未必看得懂,依次看下去,是《百难毒经》《火针针灸记》《黄帝内经》《神农本草》之类的东西……翻到后来,竟然又是《天演》《天纲》《心眼》之怪异名字的书,海楼不知是什么类型,便又继续往下看,竟然是一些《算数》《古今算学》《奇门八卦》《阴阳五行》之类的书,海楼竟然兀自看了半天,又见一些《造纸术》《淬炼纪要》《机械》《冶金》看到后来,竟然跳出来一个书名,海楼顿时大骇一跳《铸剑札记》
海楼心想:“《铸剑札记》系铸剑师家传秘本,除了家中嫡长子之外,无人看过,自己也只不过是偷偷看了一回。”这样想时,便好奇心大作,便翻开扉页看了起来,头两句话是这样写的:“凡为铸剑师者,必须心中杂念,一心铸剑,并手戴尊王者之戒,得到戒指赋予无上力量,打造玄金,一人铸一剑,多则无益。”
海楼回顾了一下家中看见的《铸剑札记》,没有见过这样的两句话,更没有听说过尊王者之戒这种东西,又想道:“父亲多年钻研铸剑术,一无所成,不知究竟是和原因,我便多看一些,回去告诉父亲也好。”
只见其后又跟着一句话:“凡用四宿宝石铸剑者,需采用东海圣沙,熔炼作为剑体,并用铸剑师鲜血三升淬炼,铸成之后,是为妖刀,铸剑师一脉,手持冲阳宝石已历百年,却无人铸成宝剑者,是因无人手戴尊王者之戒,发誓效忠主人,潜心铸剑,并用鲜血三升做引,成血祭连结。”
海楼看完了这两番叙述,一时间模棱两可,她读书并不是很多,虽然字都是认得,可文意就不大懂了,虽然很想学习铸剑,只不过是因为铸剑能够让她和自己的父亲多待一会儿罢了,等真正看到这样许许多多的铸剑限制之时,却也心生烦厌。
但见赎刑脸色越发黑紫,海楼情知情况不妙,继续翻找了起来,等看到后面的时候却都是写武功秘籍,其中有一本书中写着《四大绝艺》后面带着注释:摘录自《九神奇功录》若无师傅亲身传授,切不可私自练习。海楼啜之以鼻,丢在一边不看,又扔掉几本《六字箴言伏魔轮》《凌霜一指》《火蛮神拳》《六王花枪》等等许多书,竟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海楼殊不知她扔掉的东西都是当今世界上人物的一些成名绝技,而四大绝艺更是来头不小,世上已知的四项绝艺的运用者,早已经在百年前位列九神宝座。
海楼找的越发焦急,实则医书本来无多,她要找的乃是看起来对那老者最重要的书,最终一本书跳入了她的眼帘,名曰《奇术心得》后面署名是却见:法神羊翁亲笔,海楼看出这本书墨迹尚新鲜,情知这本书是那老者写的,却也暗自心惊这老者的来头,翻看扉页,一段描述:“余位居九神以来,不敢一刻停息修习奇艺,更兼晚年孤苦,侄儿早亡,不敢追忆往事,是以纵情天地奇术,古稀之后,已然通晓八门奇术奥义,述诸笔端,顾盼一人学习而不得。若后人有幸修习此八项绝艺,传我衣钵,切记动心忍性,勿要与苍生为敌。”法神羊翁亲笔!
虽然对这几句话不甚了了,海楼大喜,情知这就是她要找的书了。
半个时辰后,海楼拿了书,跑到那老者的面前,拱手笑道:“法神羊翁有礼!”身子一并鞠躬下去,容色甚是高兴。
那老者一听,吃了一吓,随即便满面荣光道:“怎么,知道了我的名号了么?”
海楼兀自恭维道:“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却不知您是九神之一,这般大人物在我面前,我自然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又知您身兼八门奇术,非一般神灵可比,自然要比别人多膜拜三分咯。”
老者听闻,捋须大笑道:“好啊,好!原来天下间竟然有你这样聪明的人,哎……”叹一声道:“若是我侄儿还在世,说不定也如你这般会说话!”
老者两眼放光道:“对了?!你,可是找到了解毒之法了么?!”
海楼笑道:“没有,我一个小女子又怎么能解如此高深的毒?”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帮那小子解毒。”
却见海楼又摇头道:“你错了”
老者已经,道:“那,那你?不想那孩子活了……”
海楼森森然道,并举起手中书籍,却是那本《奇术心得》道:“我是要逼你!”那老者听他这么一说,神色一顿,又见海楼将《奇术心得》翻了个身,那背面赫然被人撕去了一大半。
海楼浅笑:“这本书我背一张撕一张,这半个时辰内我共背了……嗯”掐指一算:“一百零八张纸页”算算也够这本书的一半了“也就是说,你半生的心血倒有小半生在我的肚子里,现在我随你救或是不救,你欠我一条命,我也拿了你半生心血,总之两不相欠,若是你救了我的朋友,我将那什么东西全数背给你听,这样,我们又是两不相欠了,你说怎样。”
海楼手一扬,那本书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法神羊翁的手上,那老者气苦,咬牙切齿道:“你先背出来听一听,再做打算。”法神粗算一下,却见少了大约一百张,情知一个人绝难在半个时辰内背的一字不落,心想半生心血就这样被毁了,又怎么甘心,是以叫海楼背出来听一听。
只见海楼容色清丽,朗声道:“一共四篇,说明了八门奇术中的四篇,第五篇《人体奇术》其中一段话:从朝至暮十二时中,或见或闻或笑或语或嗔或喜或是或非,种种施为运转。第六篇《医药学》其中记有通天真一说是: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又说一门《冶金学》还提到:白青得铁则化为铜,这种神奇的自然之法,而最后一门则是关乎阴阳五行奇门八卦之类,一大通稀奇古怪的符号,我说不出来,却能画出来,多的我就不说了,我说的不差吧?!”
而法神羊翁脸色铁青,情知这正是自己书略中每一章的首段记载的事宜,有些话自己照搬其他书籍中,竟然被她一字不漏背了出来,心想:“我且将那小子治地半死不活,再让她一句一句说出来。”便道:“既然如此,我一边医治,你一边背书,你说怎么样?!”
海楼听说他竟然同意了,松了一口气,几乎都要哭出来道:“只要,只要你把它医好了,我一字不落地背给你听。”
法神冷哼了一声道:“把那小子给我背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