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海楼没来由地猛蹬两下腿,赎刑低声说:“别动,有人躲着!”却听见海楼惨叫一声,身体已经被拖走了,赎刑大惊,猛地抓住了海楼挥舞的手,死死地抓住。海楼大声呼叫,赎刑从海楼腰间抽出了短剑,大步上前,只见一条黑漆漆的东西捆绑着海楼的脚踝,将它拖走,赎刑似曾相识,还以为是蛇,挥刀便砍。
只听“乒”一声响,赎刑虎口震痛,长剑几乎脱手,那黑东西竟然慢慢地爬上了海楼的身躯,最终掐住了海楼的脖子,赎刑大怒,但无论怎么砍杀都弄不破那黑东西的鳞甲。
赎刑朝躲在草丛里的男子望去,想要寻求帮助,却见那草丛中的人早已无影无踪了,只觉了一阵厉风扑面,原来那男子已经欺身到了近前,仙风道骨,正是那老者仙客,那老者倒转剑锋,向鳞甲爬虫刺去,那一剑竟然扎透了爬虫,墨绿色的鲜血飞溅,那爬虫抵受不住,身子一送,支起身子,吐出一口丝,黏住了树干,兀自飞走,那虫将近一丈长度,挂在半空向一根枯死的老树藤,爬虫不及全身而退,老者已经一刀将它砍成了两段,一段柔软的身躯落在地面上,卷曲起来,而另一节身躯兀自逃走,似乎还没有死,而赎刑看地面时,那半截身躯卷了起来,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脚踩中的千足虫。
赎刑将惊魂甫定的海楼扶了起来,正待向那老者道谢,却听见天青子“曲曲曲”地虫鸣,老者吹着口哨,叫一声“去”。
天青子身上兀自带着墨绿色血迹,盘旋飞去,而老者却跟着天青子走,海楼这时已经神志清醒,道:“我们跟着他,不然太危险”赎刑点头示意,两人快步跟上。
那天青子左飞右飞,似乎并没有什么方向感,赎刑心想,“莫非,它是在跟踪那只虫子?”两人走了快一个多时辰,有时候疾奔,有时缓行,这样忽快忽慢地追击其实最耗费体力,赎刑与海楼早就累得不行,但若是掉了队,就有迷路的危险,也就咬牙跟上。
那老者见天青子这么多时都追不上那只虫子,心里焦急,划破手指,凝结了一大颗鲜血,用内劲拍散空中,不多时,只听等漫山遍野都是蛐蛐的叫声,只见数百只黑色蟋蟀自那老者的身边凭空冒出,公的,母的,会飞的,不会飞的,一齐追寻天青子而去,这场追击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包围,天上地下,无所不包。
这样追击就快了很多,两人跟随老者,而那老者只跟随的天青子,那些变出来的小蟋蟀是老者的精血所化,想来也是有几分功夫的,一堆蟋蟀分了好几个队伍,分头追击,看上去,每一团小虫子都有自己的任务。
不多时,蟋蟀们的包围圈已经合拢,将什么东西围在垓心。
赎刑朝那包围圈的垓心看去,确是不见那只虫子,只见树梢的末端,滴淌着墨绿色的血迹。
海楼道:“好厉害的虫妖,竟然懂得将自己藏起来,勿怪我们这么难找!”
赎刑心有余悸道:“若不是我们做了诱饵,逼得它流血,怎么追得到呢?”海楼回忆起刚才的情境,顿时一阵恶心,不再说话。
找到了那只虫子之后,那老者并不动手,而是天青子慢悠悠地飞向垓心,而那虫子终于也显露原形,一口真丝吐出,竟在半空中支了一张网,将天青子罩在其中。
说那迟那时快,那爬虫飞身将天青子将那张网贴在腹心,用力卷曲了身子,嘴中吐丝,并将那张网不住地旋转,不多时,俨然一经做出了一只茧。
赎刑情知不好,却见那老者似乎并无担心,而白色的茧竟然越来越大,那老者虽然注视着战局,可是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赎刑担心天青子的情况。却见白茧的表面泛起了一个黑色的轮廓,并且越变越大,从中间开始颜色也是越来越深,像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赎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天青子,天青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化掉了整整一只鸡,心想“这丝茧说不定也是能够化开的。”
果不其然,那泛起的黑色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洞,那爬虫兀自心惊,又吐丝封住洞口,可是到了这时,又那里能够堵得住了?天青子已然冲天而起,两只青色的大板牙猛地朝那只大虫的复验刺去,一戳便破,那大虫吃痛支起了身子,嘴中却射出墨绿色毒液,激射天空中盘旋的天青子。
一连数十道墨绿小线,竟然全数被天青子躲过,天青子一个闪身,已经扑到了爬虫的身上,那爬虫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竟盘卷起了身子,巨大的鳞甲竟然开始冒起了阵阵白烟,爬虫那卷起的身子猛地弹开,巨大的弹力竟然将天青子甩了出去,而天青子的一颗大牙还留在他的鳞甲上,化骨的毒液尚在,是故那鳞甲仍然“吱吱”冒着白烟。
透过白烟望去,之间爬虫的头顶已然烧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而那可残留的牙齿终于将爬虫烧穿,一颗大牙跌落了下来,花开草地,入土三分方止,而那只天青子掉了一颗大牙,眼见再也活不了了,从空中落了下来,被那老者接住,并在他掌中死去。
而那老者却兀自伤心,似乎对这只小虫子的逝去深感悲恸。
赎刑与海楼面面相觑,都暗自心惊这只蟋蟀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杀的过妖怪,说不定将整个无因坊中的人都弄死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不禁又为十日赌约发愁,不知道那什么去跟白霜赌。
赎刑忍不住劝道:“我们还是不要和白霜赌了吧?!”
海楼兀自伤心,说:“那小白狼眼下也死了……这个仇!我怎么能不报?!”赎刑道:“它是妖啊,死了就不能再害人了,这样不好么?!”海楼突然怒道:“好什么好,凭什么是妖怪就要死,它害了什么人?你也没有死在他手上,相反是它死在你手上了。”
赎刑明知那妖怪不是他杀死的,却不禁大怒:“我杀死一只妖又有什么错了?!”
海楼找不出话来说,只得大叫:“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你弄死了我的好朋友,就是错!……”两人相顾无言。却听得身后的仙客大叫道:“你们两个,跟我回去,这里太危险。”
赎刑一听,便扑上说道:“仙客,求你带我走出这竹林吧!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那仙客环视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连半天的命都没有了,还出去做什么?!”赎刑大惊道:“怎么了?我受的伤会死?”
那老者道:“你受的伤不碍事,只不过你中的毒太厉害,世上难有能解的人。”赎刑追问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仙客道:“快死的人,你知道又有什么用?!”赎刑兀自害怕,却不知自己是何时中的毒。那仙客看他不相信,便道:“你可知道刚才和你们搏斗的虫子什么来头?!”
赎刑不知,但也猜想那虫子是有毒的,只听仙客缓缓道:“那可是太古七魔之一,七虫吊死鬼,它的周身上下俱都是有毒的。而他出世只是第一口毒就吐在你的身上,此刻虽然没有毒发,你的脸色却慢慢地变青了。”
说完浅笑道:“这毒世上也只有一人可解。”赎刑忙问道:“是谁?!”那仙客掩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道:“我!”赎刑一看他这副卖弄才学的样子,又想起刚才他的见死不救来,愤怒不已,却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不适。
这时,海楼却转头朝赎刑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还走不走了”音色仍是气愤,原来赎刑停下来和仙客讲话,海楼一人气冲冲地走着,竟然没有听见两人交谈。
赎刑怒视着仙客,一个转身追上了海楼,心想:“这个仙人般的人物尚且对人的生命不屑一顾,而那小白狼在被血衣胁迫的时候才失去了心智,现在想想,果然是人要恐怖些!”
于是在海楼耳边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该杀死你的好伙伴!”说完便牵起了海楼的手说:“我知道小白狼对于你来说,你想你对于我,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海楼抬头,却是一脸泪光,道:“是啊,你也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是,你真的不怪我养了只妖怪?”赎刑浅笑摇头道:“我不怪你,我相信小白狼也不是真正的妖怪,我看的清楚,那小白狼是被一件血衣胁迫的。”
海楼的眼里不住滴落,扑住赎刑道:“你能不怪小白狼,我真的很开心!……”说完两人并肩前行,而那仙客却在身后兀自说着解毒之法,如何毒发之类,说着一味毒叫做“暗死之毒”,人在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中毒!海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你知道他在说什么?”
赎刑推了推海楼道:“这个人是个疯子,别理他”说完两人快步走回庐舍,一路上海楼又介绍了许多关于小白狼的事情,原来海楼是铸剑师出身,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无法学习铸剑,父亲也不管她,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和小猫,小狗玩在一起的,玩到后来,她渐渐懂得了如何与动物交流,后来一只小狗说要带她去见他们的大王,于是海楼就跟随那小狗到了一座深山里的山洞中,见到了小白狼和他的母亲。
后来的许多时光,海楼一只和小白狼和母狼玩作一块,海楼觉得父亲对她的关心竟然不和母狼那么多,后来一年食物稀少,母狼活不下去,就带领自己的孩子去偷吃军队的肉食,被军人发现,两方斗了起来,后来小狼不慎咬伤一个兵士,军中主将便认定了小白狼是妖,于是下令捉妖,就在不久以前,军队进山捉妖,母狼就是被被那个叫白霜的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