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没人。廖左童环视四周,只看见有很多的檀木柜子,里面锁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忍不住走上前去瞧,一时竟看得入迷了:古人的玩意精致特别得可以挑起人的收藏癖!
“笃,笃,笃……”一连串敲击桌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伴随着一记慵懒的男声:“你是来当东西的呢,还是来看东西的?”
廖左童转过身,顿时就眼前一亮——秀黑的发用一根白色的锦带简单地束着,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一身翩翩白衣,左手拿着一把未开的白折扇,右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见面前这位形象不佳的女子看着自己愣神,凌焰海本想调戏一番的心情都没有了。
“要当什么东西?”凌焰海懒懒地问道。
廖左童看了看腕上的镯表,不行,这个不能当,她不是古人,没办法通过太阳的位置估算出大概的时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廖左童解下了脖子上的银链,不舍地递给了凌焰海:“你看这个能当多少钱?”
凌焰海把银链上的戒指取出,用手指捏住,眯着桃花眼仔细端详了一会,似乎不经意地问:“即便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银匠也不一定能打造出如此精美的首饰。敢问姑娘,这宝贝是如何得来的?”
现代!廖左童感觉有点痛心疾首:“从我家乡带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太缺钱,我才舍不得当了它!”
这话倒勾起了凌焰海的兴趣:“姑娘为何缺钱?”
廖左童转了转灵动的眸子,换上了一副可怜的模样:“你看我这么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了!……你这缺不缺人手?我很能干的!我……”
“焰海!~”门口处传来一声娇唤,紧接着,一个身着大红色绣着牡丹的罗绮百褶裙,腰系织锦缎带,用金线勾勒出数朵精致的祥云,肩披粉红色敞口纱衣,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并斜插一支玛瑙花钗,面蒙白色轻纱的女子款款步入,身姿摇曳婀娜,狐媚般的眼睛流光溢彩,步履轻缓似弱柳扶风却又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态。
女子忽然在廖左童身前5公分处站立,两人鼻息可闻。廖左童清楚地看见了面纱下勾勒精致且一丝不苟的妆容,被惊艳到了——媚得像狐狸!
“这不是穆公子的未婚妻么。”女子说着朱唇轻启,微微一笑很是倾城。
穆公子?谁?廖左童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忽然想起今早见到的那个外表似谦谦君子,实则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美男子。该不会是他吧?!
凌焰海稍稍诧异过后,有点忍俊不禁:“没想到穆子殇的眼光这么独特。”语毕上下打量着廖左童,眼里的精光透露出两个字:有趣。廖左童差点儿起了一身鸡皮。
“凝香,过来瞧瞧这个。”凌焰海挑衅般瞟了廖左童一眼,把手里的戒指递给了被唤作凝香的妖娆女子。
“好漂亮呀,是要送给奴家的吗?”凝香的眉眼里都有了笑意。刚想戴上,却被廖左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去。
廖左童有点生气,她只是想暂时拿这个换点钱而已,肯定要赎回的!没想到钱还没拿到,戒指就被人给盯上了!奶奶留给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更何况来到了这里,那是她全部的念想,戒指不单单只是戒指!……想到这里,廖左童不禁红了眼眶。
凝香思忖了一会儿,了然于心般勾起嘴角:“廖姑娘,莫不是你和穆公子闹矛盾,要把他送与你的戒指给当了?”
她怎么知道我姓廖?廖左童还没来得及开口,凌焰海就站起身接了话:“即便如此,”然后信步走到廖左童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开个价吧,多少都行。”
多少都行?凝香感到讶异。这枚戒指确是巧夺天工,精美无比,但……忽而转念一想,焰海这是为了自己才……心里顿时愉快起来。
“我不当了。”廖左童意外的坚决。这哪里是当,简直是卖!原以为在当铺里当了的东西还可以再赎回来,可是现在……算了,天无绝人之路嘛,会有更好的办法。
廖左童清澈干净的眸子突然多了一丝邪恶光芒,她垂下眼帘,似漫不经心般扫了凌焰海手中的白折扇一眼,问道:“你一直都拿着这把扇子,不管春夏秋冬?”
“不错,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凌焰海虽有疑惑,却也老实回答了。
“那……”廖左童向前一步,两人本就很近的距离此刻更是身子都快贴上了。廖左童紧紧盯着他,道:“这把扇子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凌焰海吸了吸鼻子,面前的伊人身上那种似香非香的味道自然舒适得让他竟有点神往。他眯起桃花眼,回答:“是很重要。”
廖左童发自内心一笑,明净的杏眼成一弯小小的新月,长而密的睫毛好似蝶翼扑闪,她的笑容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但是突然,那笑容里的邪恶就暴露了——她猛地夺过凌焰海手里的白折扇,脚底抹油似的从他的身侧蹿到了门口,然后飞一般地跑了!只留下一连串清脆如铃的笑声及一句话:“借我一用!”
凝香和凌焰海都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凝香快步跑到门口,却连廖左童的身影都见不着了。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温润如玉的穆公子怎会要娶这样一个无赖女子!?”
凌焰海挑了挑英气的剑眉,嘴角边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廖左童一路狂奔着,脚底被石子磕得生疼,却也顾不得许多,仍像一个亡命之徒般拼了命地奔跑。
“啪!”“啊!”“嘭!”——在一条窄窄的小巷内,廖左童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绊倒,膝盖和手掌擦在地上,鲜血汩汩渗出。
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廖左童咬咬嘴唇,吃力地爬起来。
“你,没事吧。”冰冷的语气简直要让廖左童怀疑他是在问地面而不是问她。
廖左童扭头看去,是一个男子。颇有大侠风范的发型有些凌乱,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刀削般生硬的面孔透出一点苍白,额上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眼睛似乎因痛苦而闭着,略薄的唇紧抿,一身黑色劲装又脏又破,似乎和什么人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此刻,他背靠墙面坐着,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捂着左肩,却仍有许多猩红妖娆的液体不住渗出。他修长的腿几乎要横跨这条窄窄的小巷。
廖左童忍着手上和膝盖上传来的痛楚,弯着腰瘸着腿慢慢走近他。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廖左童被人掐住了脖子狠狠地摁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