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医生和护士出了急救室,我感觉全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医生和护士。岳父岳母迎了上去,岳母着急的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病人没事,只是可惜孩子没了。”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医生的话让大家都感到一阵难过,岳父岳母担忧的看向我。我强装坚强的勉强一笑,说:“若雪没事就好。”
若雪被推出手术室,转进了病房。良久,我才用力站起身来去了病房。
若雪在沉睡,岳母守在病床前默默掉泪。岳父对她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得看开一些。”我知道,岳父这句话不仅是对岳母说的,也是对我说的。
过了半晌,若雪醒了。醒来就涩声问我:“老公,孩子呢?”
我无言以对,低下了头。若雪又问我:“老公,为什么不回答我?孩子呢?”
我依旧低着头。若雪突然大吼:“我问你孩子在哪儿?”
我抬起头看着她,吃力的说:“孩子.......没了。”
若雪眼神呆滞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接着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就要下床。岳母忙制止她,劝道:“若雪,你别激动,身体要紧。”
我走过去在病床上坐下,将若雪抱在怀里,若雪双手捶打我的胸膛,哭着说:“为什么不救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救?我恨你,我恨你。”
我闭上了眼睛,心如万虫撕咬般的痛,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不敢掉下,因为我得在若雪面前表现得坚强。我睁开眼睛,尽力让自己笑得自然:“若雪,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若雪含泪摇头,眸子里满是哀伤,伤心的说:“你骗我,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怀孩子了。”
我默然,紧紧的抱着若雪。
若雪哽咽着说:“以前孕检的时候医生就对我说过,我的子宫有些特殊,不容易怀孕。”
我佯装坚强说:“不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若雪一直闷闷不乐,不论我这样的开导她,她都始终解不开心中的那个结。
岳母建议说:“君知,要不你带若雪去旅游吧,或许那样她能开心起来。”
我带若雪去旅游,可是一路上她都不说话。她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让我很是心痛,我对她说:“若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若雪只是沉默。
旅行了半个月,我们回到了岳父岳母家。若雪依旧不说话,整天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看凝视着天花板。我心疼她,但却无计可施。
有一天若雪要出门,我说陪她,她却坚持不要我陪,我只得由她。
晚上若雪回来,一进门就递给我一份文件,我困惑的拿过手一看,竟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望着她,不解的问:“老婆,你这是干嘛?”
若雪说:“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我没资格再做你老婆了。”
岳父岳母面面相觑,却没有说什么。
我摇头,轻声说:“不,你一天是我老婆,就一辈子是我老婆。我不会再娶其他女人的。”
若雪闭上眼睛,眼泪掉了下来。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别傻了,君知,你签了吧。重新去找个好女人,你们会有孩子,你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缓缓摇头,轻声说:“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孩子,难道我们过得不幸福吗?”
若雪低声说:“那不一样,虽然以前我们没有孩子,但我们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有。但现在不同了,我们的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坚决的说:“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在这上面签字的。”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了两半。
若雪含泪看着我,突然身子摇摇欲坠,我忙站起身走过去扶住她,她晕倒在我怀里。
我和岳父岳母把若雪送去了医院。
医生给若雪检查完身体,回过身对我们说:“请你们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谈谈病人的病情。”
我和岳父岳母交换眼神,听医生的言外之意,似乎若雪的身体状况很不容乐观。
我们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岳母和医生是同事,开口说道:“老徐,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徐医生惋惜的叹了口气,说:“经检查,你女儿患上了子宫癌。”
徐医生的话无疑对我和岳父岳母来说是一记响雷,我们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徐医生宽慰我们说:“所幸的是还是早期,大概应该有治愈的可能。”
我仔细回味着徐医生的话,徐医生说的大概、应该、可能这三个词,代表着不确定因素,也就说若雪的病很难治愈。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问徐医生:“如果治愈不了,若雪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徐医生说:“这个说不准,要视癌细胞扩散的情况而定。”
我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出了办公室,去了若雪的病房。
若雪时间不多了,我得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秒。
若雪还在昏睡,我在病床前坐下,轻轻的抬起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这一分钟,我再也坚强不了了,泪水突然就流了出来。
如果我有做错什么,上天已经惩罚我断子绝孙了,为什么还要将我心爱的若雪带走?为什么......
难道我的命运注定是如此的悲哀吗?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亲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妈妈服毒自杀,我哥哥被水淹死。就连那个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小艾,也因为叫我一声爸爸而生怪病夭折.......
我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我越来越坚定这个想法。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恣意流淌。
“老公,你又哭了。”
若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看到若雪已经坐起身来。
我低声说:“对不起,若雪,我是个不祥之人,是我连累了你。”
若雪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柔声说:“老公,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这辈子能和你结为夫妻,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若雪说:“老公,我好想回家。”
我轻轻点头,说:“好,我们回家。”
当天我和若雪回了家,回了那个属于我们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陪着若雪去医院接受各种治疗。看到若雪一天比一天消瘦,而我却无计可施,我无助的哭了。
若雪说:“老公,请你答应我,在以后的日子不要再哭了,就算我走了,你也要笑着活下去。”
我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我不想哭,但眼泪自己却要往下掉,留也留不住。
若雪说:“老公,我好想去你的家乡看看。”
我说:“好,明天我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