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在山里一共待了七年？”江翠翠确认道。
“对！”老板娘非常肯定地说。
“后来他就住在镇里了吗？”江翠翠继续问。
“是的，后来他就一直住在镇里，镇东头农田边上有个看庄稼的小房子，现在还在呢，他最早出来时就住那。那鸟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了个轮椅，他就坐在上面，一身的白衣白裤，洗的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清清爽爽，别提多利亮了。当时大家都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人，真不知道他在那山里住了七年，怎么捯饬得这么干净？也正因为这，大家越发地觉得那只鸟邪性。”
这时候田所长插嘴了：“八岁的时候回的镇里？好像那时候我刚刚复员回来吧？这么说他就在我来之前没多久回来的？”
老板娘笑了，道：“谁说不是呢？你才反应过来啊？哈哈，接下来你都知道了，就你说吧，我说得嘴巴都有点干了。”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田所长“嘿嘿”笑了两声，道：“也罢，就给你们说说。其实当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所感受到的，那真是酸甜苦辣啥都有啊！”
喝了口酒，他开说了：“那年我刚退伍回来，分到咱们镇当协警，你们都知道，这警察队伍里，协警就是二流子，干得多拿得少那是啥都不说了。偏偏我一来，就碰到了这俩妖孽……”
田所长说得顺溜，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貌似这“妖孽”也会犯那鸟的忌讳吧？这么想着他赶忙朝外面瞅瞅，生怕那死鸟冷不丁地从哪个角落里又钻了出来。
大家一阵乐呵，特别是几个年轻女孩，捂着嘴直乐，都看得出，田所长的怨念还是很重的。
“你们别笑，我是真被他们给整怕了。”说着，他还抬眼看看周成：“班长，你别生气，不是我不给你争气，实在是这个世界太操蛋，您听我给你慢慢说。”
从开始到现在，周成基本上都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到这时候他也明白，凡事都有个因果，所以他也不着急了，只是点点头，示意田所长继续。
“那时候我刚到所里上班没多久，天天忙得要死，我记得是三月的某一天，所里来了那么一个小孩，漂亮得很，就是坐着轮椅，肩膀上站了只鸟，那小孩还好，基本上不说话，就是那鸟太闹腾，从进门那嘴巴基本上就没停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鸟，稀罕啊，就凑过去看热闹。这才弄明白那小孩是来办户口的。”
“我当时也蛮奇怪的，这所里上上下下二十几口子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一人一鸟，特别是对那鸟，反正我就觉得大家都挺怕它的，包括几个所领导，客气的要命。”
“你们应该明白的，这小孩没出生证明，没父母，没籍贯，没固定住处，反正啥都没有，就这么跑来办户口，这谁也办不了啊!当然，当时我并不了解他的情况，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就知道所长很客气地跟他们解释了一通。”
“那孩子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我始终觉得这世上就没啥东西能让他特别高兴或者特别生气的。他当时啥都没说，始终就那么笑眯眯的，听完解释啥也没说，直接扭头转着轮椅就出去了。奇怪的是，那鸟竟然也是啥都没说，就哈哈笑了两嗓子跟着飞出去了。”
“当时真没觉得啥，所里人也都没在意，这错不在我们啊，规定就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但真是没想到啊……”
说到这里，田所长摸了摸脑袋，脸上显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来。他张开两个手掌，十指分开：“十分钟，就十分钟，从他们出门开始……我这肚子呀，就像那翻江倒海一般，没办法，朝厕所跑呗。”
“可万万没想到，这上厕所也带抢的，所里的人都跟火烧屁股似的，比着赛的往厕所里奔。等到大家都解决了，这第二轮又来了。又是比赛上厕所，全所的人，甭管是啥身份，也甭管是男还是女，都一样。就这么整整持续了一天。”
看到大家都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田所长乐了：“嘿嘿，别这么看我，其实挺丑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冤枉了，刚刚来，又没什么权，啥事儿都没有，这还真是躺着都中枪。”
周成沉声问道：“是那鸟干得？”
田所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一没吃东西，二没喝水，三嘛……所长找他们谈话是在院子里，而我当时正在二楼档案室，知道他们出去还是从窗户里看到的呢。”
“后来呢？”江翠翠觉得自己一下午净这么问了。
“后来，到晚上好了，不拉了，吃点东西睡觉……其实当时绝大部分人都没把这全所拉肚子与那一人一鸟联系到一起，都想着肯定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而碰到一起拉肚子也许只是巧合。”
“结果第二天早上那小孩和鸟又来了，还是原来的事，还是原来的说法，然后他们走人，我们拉肚子。”这田所长也挺逗，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两支手做动作，看得大家也都乐了。
“这次连续拉了两天，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堪回首啊！所里人基本上都跑到镇上卫生所去挂瓶子了。这时候有人有点琢磨出味道来……第一个提起来的好像是大刘那家伙，他块头大，嗓门儿还特亮，拉了三天了还有精神，一嗓子全所的人都听到了。我只记得他当时说的是第二天那小孩一准会再来。”
听到这里，老板娘有点小激动，两眼睁得大大得，一脸兴奋地问道：“他们真的又去你们所了？”
“你这啥表情？”田所长看着老板娘那风韵犹存的脸盘子兴奋的发光，登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有你这样的吗？感情你就盼着我们被收拾是吧？”
“少废话，快说！”老板娘才不管他怎么想，直接追问。
郁闷地点了点头，田所长很无奈地继续道：“好，我说！拉了三天肚子后，第四天那俩妖孽又去了，还是那个点，还是那个要求，没别的，就是要办户口，但当然还是不可能。所以他们又是二话没说地转身走人。”
“这次所长可怕了，唯恐说得不清楚，撵上去又是一通解释，从国家的法律到各方面的法规，反正说得那是一个详细啊，说实话，我还真是头一次发现所长的理论水平那么高，竟然把那些法律法规都背得滚瓜烂熟。”
“可惜你说破了天去最后那小孩就说了一句：我要办户口。当依然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更是扭头就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下你们都傻眼了吧？”老板娘笑得趴在桌子上乱拍，而其他人也都乐呵得够呛。
“还傻眼？那也得有时间去傻眼才行！”田所长拿起酒杯一口干了，抬头看看天花板，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老板娘忙给他又满上。
“这次不会是四天吧？”周成终于忍不住问到。
田所长一把抓住周成的手，两手都握了上去，使劲地晃了晃，异常悲愤地答道：“我的好班长，你真是太聪明了！都会抢答了！四天啊，整整四天啊，这是翻着倍地往上涨啊。要加上前面的三天那就是整整一个星期啊！苍天啊——大地啊——我们整个派出所都搬到卫生所去上班了，可最要命的是，四天结束后，那两个妖孽竟然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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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苍天啊，大地啊！要个推荐收藏这么难吗？难道比办户口还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