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颖炎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除非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可现在她远在千里,鞭长莫及。
崔墨耀直奔了过来,急切地问道:“轩儿,为什么突然要回去?皇上信中说了什么?”
傅雅轩神色凝重,将信交予他。
崔墨耀看了,跟傅雅轩刚才看信的表情差不多,他脸色陡然一沉,道:“得马上回去。”
路秋红和韩高也匆匆奔过来,路秋红道:“王爷,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一下子,傅雅轩的爹娘以及哥哥嫂嫂都奔了过来,团团将他们围住。
伊静拉着女儿,忧心地道:“秋红说你们要走了,怎么说走就走?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里出了点事,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
“这不能说,是国家机密。爹爹娘亲,还有各位亲人,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
“一路上要小心啊。”傅怀仁依依不舍地望着女儿。
“我会的。爹,你也保重。”
临别依依,傅雅轩走过去拥住陆娇娇,轻声道:“三嫂,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陆娇娇微笑点点头。
她捶了一下傅定祉的胸,道:“好好照顾三嫂。”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她走到傅健飞和方钿面前,微笑道:“大哥大嫂,保重。”
“会的。”傅健飞拥住方钿。
她走到傅怀仁和伊静的跟前时,眼里已满含泪光,她一手拥住爹爹,一手拥住娘亲,已说不出话来了。
伊静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孩子,别难过,以后可以常回来的。”
“是啊,什么时候回来跟二哥吵上一架,二哥都随时奉倍。”傅定允是唯一面带笑容的人。
傅雅轩缓缓离开爹娘的怀里,走到傅定允跟前,轻声问道:“二哥,你的伤不要紧吧。”
“这点小伤,死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拿自己开玩笑。我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能见到我的二嫂嫂。”
“那要看缘分的。”
傅雅轩在傅定允的耳边轻声道:“丹丹的苦衷就是她的弟弟,她有个弟弟在虞姬的手里。这次就看你的了,好好把握。”
傅定允还没明白过来,傅雅轩已经转身向马车走去。
“一路顺风!”
“再见!保重!”
千言万语,终需一别。
马车缓缓启动,傅雅轩的心也像那车辘一样,辗转不停。
算算日子,出宫已经一个多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可在家里也没能待上几天,也不知道那个虞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傅家,不过她相信,无论虞姬有什么诡计,傅家人都能应付的,因为傅家的人是绝对不会被别人打倒的。
……
一路跑死了五匹马,马不停蹄地赶回洛遥城,已经是深夜。
马车并没有回奕王府,而是直奔到太师府。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在太师府前响起,惊醒了守门人,那老仆一见到那一行四人,立刻上前行叩首礼道:“参见奕王爷,奕王妃。”
“请起。我们要见刘太师。”
“太师已经在屋里候着,请王爷王妃随老奴来。”
整个太师府都沉浸于一片昏暗中,除了一处的屋内透出一点亮光。
老仆把傅雅轩等人带进这间屋,只见刘太师坐在桌前,神情疲惫地瞧着卷宗,那一群人的脚步声似乎并未打扰到他看卷宗的全神贯注。
“太师,王爷和王妃来了。”老仆轻轻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闻言,刘太师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他们,立刻起座,走到他们面前跪下,道:“老臣参见奕王爷,奕王妃。”
“刘太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傅雅轩上前将他扶起。
一个月不见,刘太师原本一头的黑发,现在全白了,想来是操劳过度所致的。
“你们回来就好了。”刘太师激动地抓住傅雅轩的双臂,连逾越了礼仪都忘了,他的眼里闪着泪花。
“刘太师,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至今还是没有下落吗?”傅雅轩焦急地问道。
这一问,刘太师的脸色立刻变得沉重,他叹道:“老臣已经秘密派人调查,可一点消息都没有,皇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怎么可能?”傅雅轩喃喃,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现在朝中大臣猜测纷纷,众口悠悠,只怕这件事情再难瞒下去了。”刘太师眉头深皱。
“王爷,刘太师,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盖住。明天你们就召集众位大臣,想办法让他们相信皇上是在生病,找皇上的事就交给我好了。”傅雅轩当机立断分配任何。
“如此甚好。有王爷和王妃在,老臣也能安心许多。”顿时,刘太师全身好像轻了十几斤。
“太师这阵子多操劳了,现在已经子时了,你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的。”傅雅轩轻声安慰道。
“老臣恭送王爷,王妃。”刘太师深深鞠躬。
傅雅轩和崔墨耀走出太师府,都已累得快趴下了,他们需回王府休息一下,否则还没找回皇上,他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
“王妃王妃,起床了。”路秋红顶着两个熊猫般的黑眼圈,才睡下,就要起来了,也难怪。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得先主人之忧而忧,后主人之乐而乐。
“唔……人家困死了,别吵。”傅雅轩现在全身虚软,眼皮也相当重。
“宫门是这个时辰开了,你不是说宫门一开就进宫嘛。”
“好累啊,不让人睡觉会死的。”
哎,王妃每次赖起床来,用铲子来铲都铲不起来。偏偏王爷要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路秋红突然灵机一动,大喊道:“啊,老鼠!”
傅雅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喊道:“老鼠在哪里?哪里有老鼠?”
要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老鼠,一听到有老鼠,已经吓得魂都没有了。
“大老鼠这里有一个。”路秋红歉意地指指穿着睡衣的某人。
傅雅轩这才发应过来,自己被人耍了。
“你这个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耍,不要命了?”傅雅轩怒喝。
“再骂我,太阳就要出来了。”路秋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提醒她。
骂她也没有用,白费力气,只得瞪她道:“还杵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本王妃梳洗更衣。”
“是,王妃。”路秋红委委屈屈地福了福身子,一副欲哭的样子。
傅雅轩才不理会她,她爱装就由她装好了,她可不介意,就当看别人做猴子戏。
……
根本刘太师所述,崔颖炎最后出现在如心殿,第二天早晨太监三公公进去的时候,崔颖炎已经失踪了,其间,一直有值班的太监在门外守着,也未见他出来过。
傅雅轩现在就在如心殿中,自从皇上失踪以后,刘太师就吩咐人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内。
现场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殿中只有一个正门,难道崔颖炎真的凭空消失了吗?
她的心里有几个可能性,但这几个可能性马上就被她自己排除了,崔颖炎如果是自己离开这里的,不可能不走正门;但如果她是被人掳走的,不可能不挣扎,如果挣扎,这屋子里的摆设会乱,而且外面能听到声音,屋里肯定会有被破坏的痕迹……
一定有线索的,也许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而已。
被褥整齐,那他一定是坐在桌前办公,桌案上,还有一本未合上的奏折,傅雅轩上前瞧了瞧,案角处有两叠奏折,一叠是批过的,一叠是未看的,看来他真是一个劳心劳力的君王。
傅雅轩拉出椅子,坐了下去,拿起折子来看,是东北官员上书修储备粮仓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闭上眼睛,单手托着腮,试想着,崔颖炎当时在想些什么?或者会遇上什么样的事?
她想不到,什么都想不到,因为她终究不是崔颖炎。
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突然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她挪开脚,蹲下身子,瞧见的是一支毛笔,地下还有一块干了的墨迹。
毛笔是掉在座位外的,按此推测,应该是他当时受了惊,毛笔脱手而落?而不是他离开后,毛笔从墨砚中滑落?
地板上,非常干净,只是这几天没打扫,平添了一层白色的灰尘。
但桌子角处,她发现有一小撮尘土,她用食指沾了些尘在手,但这尘土中,带着一种特别的绿色。
绿色的泥土?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
傅雅轩抬起头,屋顶上,一道太阳直射而下的光线,炫目得令她睁不开眼睛,令她头脑一阵晕眩。
她闭上眼睛,呆站久久才恢复过来,她换了个角度瞧,这才发现地下有一道太阳直射下来的阳光,只有小尾指般大小,平时很难发现的。
她突然施展身形掠上横梁,发现了两个脚印,瞧那大小,应该跟她的脚差不多。
果然有人来过!
她忽然又掠了下来,夺门奔了出去。
路秋红完全看不懂傅雅轩在自言自语的说什么,神神化化的做什么,眼珠骨碌碌的想些什么,现在又匆匆的跑哪去,害得她心理和生理都跟不上。
“王妃,等等我啊!”她大喊着,追了出去。
她跑出去时,却已不见了傅雅轩的影子,消失得那么快,莫不是这里真不有不干净的东西?
路秋红可吓坏了,连忙大喊道:“王妃,王妃,你在哪里?”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一个娇脆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传下来。
路秋红蓦然抬起头来,便看到傅雅轩正在屋顶上,她便展开身形往屋顶掠上去。
“你在屋顶上找什么?”
傅雅轩蹲在屋顶上,突然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王妃,你只是青苔啊,有什么好看的,能长出花来吗?”路秋红调侃道。
傅雅轩自言自语地道:“一个女子……会武功很高……从屋顶下去……可是,她难道把皇上从这里带走?不可能啊?”
看她一个人如鬼食泥一样,路秋红忍不住问:“你说什么啊?”
“皇上为什么要跟她走?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发现什么了?”路秋红好像被人当透明的了。
傅雅轩的脑子全被一堆的问题占据了,想不通这些问题,找不回皇上,恐怕她以后都很难睡得着觉了。
……
皇上究竟在哪里,是死是活?
该搜的,该找的地方,统统都找过了。难道已经出了洛遥城?
傅雅轩穿着便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秋红漫无目的地跟在身后。
“夫人,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路秋红的叫声打断了傅雅轩的思绪,傅雅轩蓦然回首,只见路秋红手里拿着一个木偶,而那木偶的轮廓、神情,都跟自己十分相似。
“夫人,你也觉得像吧?”路秋红得意地在她面前晃着手。
冷不防地,傅雅轩抢过路秋红手中的木偶,认真地瞧,不禁佩服这雕者的手艺,要不是跟她十分相熟的人,根本雕不出这种神态来。
她不曾记得自己认识会雕刻的人,也不曾记得让人给自己雕过肖像。
她的手摸到皱皱的东西,将木偶翻过来一看,后面雕着两堆火,她的脑中,突然觉得有两团火在燃烧,她灵机一动,两个火字加起来,不正是一个炎字吗?
也许这背后有些暗示。
“小贩,这东西是谁雕的?”傅雅轩问道。
小贩一看,这木偶跟这位漂亮的夫人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立刻心虚地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冷声道:“当然不是我雕的啦。”
“那是谁雕的?”
“我怎么知道。”
路秋红怒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小贩大声反驳:“谁规定我一定要知道的?”
傅雅轩把路秋红拉下,抛给小贩一锭银两,微笑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雕的,这对我很重要。”
小贩看到这么大一锭银两,自是高兴的,立刻转了态度,哈腰赔笑道:“想来那人雕的便是夫人,也只有夫人这么漂亮的人才配得上。”
“少废话,问你是什么人雕的?”路秋红娇喝道。
“这……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啊,这是小的在草丛里捡的。”那小贩道。
“捡的?谁信。”
“是真的。说来那天运气好,我挑着阿货到村里面去卖,到林里去小解时,就踩到了这块木头,我一看,原来是一个精致的雕像。这个雕像给我带来了不少好运,自从有了它后,我的东西每天都很好卖,一天赚的比一天多……”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城南樱花林那湖边。”
“谢了,这东西我要了。”傅雅轩再抛给小贩一锭银两,然后走了。
小贩掂量掂量那银两,嘴角扬得更高了,他最近的运气真是好得作梦都会笑醒。
……
城南,有一片缥缈神秘的樱花林,在那个地方,樱花盛开时,景致之绝美,非亲眼所见之人,绝难想象。
在樱花林中,有一座华丽的宅宇,不挂横匾文批,人们都称其楼兰宫。楼兰宫中住了一名女子,貌美倾城,无人能及,楼兰宫的名号不知如何而来,这已经是无人能够考究的谜。
天下人皆好奇不已,却无人有胆识探访这块传奇之地,只因进过楼兰宫的人,皆都没出来过。
此刻,傅雅轩和路秋红就来到那片湖边的樱花林里。
一阵风吹来,片片落花,如漫天红雪,风不胜收。
一入花阵中,有种不知世间岁月几许的感觉。
可这地方静静的,根本看不到一个人,简直是小动物的天堂,忙着采蜜的蜜蜂,翩翩起舞的蝴蝶,还有觅食的小兔,唱歌的小鸟……
“这地方真美,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傅雅轩望景轻叹。
路秋红却缩着肩,一双眼睛张望着四周,嗫嚅道:“我只觉得这里好恐怕,像个漂亮的坟墓。你难道没听过楼兰宫的传说吗?”
“听过。”傅雅轩浅浅一笑。
“那你不害怕?”
“世界有很多传闻,但大多数都不是真的。”傅雅轩淡定地笑道。
“无风不起浪啊。夫人你看,那边就是楼兰宫了。”路秋红指着那一座神秘的宅宇说。
砌得高高的城墙,除了看到里面那黄色的琉璃瓦外,什么都看不见,正因为这样,才更勾起人的好奇心,让人想进去探究一翻。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路秋红紧拉住傅雅轩,说道:“我们还是回去跟王爷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吧。”
傅雅轩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我们回去吧。”
……
落花缤纷,香烟缭绕,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
楼兰宫中的樱花林间,有一座雅致的小阁,此刻正坐卧了几个人,其中最抢眼的就是半倚在窗边、听着同伴说话的绝美女子。
“喝不喝茶?亲爱的女皇陛下。”男子恭敬地问。
他一身白衣,俊秀的脸庞,漂亮的剑眉,狭长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唇瓣,形成一张清秀的脸蛋,又唇红齿白的,气质儒雅,全无以前的霸气,谁也想不到,他便是当今的皇上崔颖炎。
可是,他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有的人就算知道,也当作不知道。
这个楼兰宫,除了寻欢作乐,不作其他任何用途。
“我要你喂我喝。”那叫女皇陛下的女子甜甜一笑,如青葱的兰花指轻轻地划过崔颖炎的脸。
崔颖炎淡淡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就喝了一口茶含在口中,对着女子的嘴就印了过去。
女子顿时抱住他,她柔若无骨的娇躯贴在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唇,他将茶灌入她的嘴中,她大胆地将舌头伸到他的嘴里,与他的纠缠起来。
这一个吻太久了,直到女子呼吸困难,才放开了他。
这个被别人唤为女皇陛下的人,便是这个楼兰宫的主人,她叫完颜朝凤,是一个绝色美人,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岁,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只是,完颜是前腐莲国的国姓,所以除了完颜一族的后人以外,无人敢姓。但自从崔氏入主皇宫,将国号改为大丰后,完颜一族已经灭亡,而完颜这个姓氏也从此调淡。
那么,这个完颜朝凤到底是不是前朝余孽,没有人知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了。”完颜朝凤娇笑着,一双美眸凝在他的脸上。
闻言,他惊愕了一下,忘了合上嘴:“皇后?”
“没错,女皇的男人,就是皇后。”完颜朝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得很美,很邪。
前腐莲国,多以女皇主政,重女轻男,重文轻武,这也是亡国的原因之一。
“谢女皇陛下!”崔颖炎毕恭毕敬地拱手道。
试问,世上有几个男人当过皇后?
“现在,本女皇要皇后侍寝。”完颜朝凤慵懒地半躺着,一手托腮,眼眸淡淡地扫过外面的斜阳美景。
“遵命!”崔墨耀的眼神未偿便已醉了。
……
她有一张绝美的容颜,雪额间镶着一点朱红,眼眸明亮如天上的星辰,而在****渲染下,眸色蒙上了一层迷雾,也更惑人。
“我的皇后,说你爱我!”完颜朝凤水眸含情地索爱。
“我爱你。”他抚弄着她那凝胭般的肌肤,指下所触到的肌肤,都泛起了绯红,他恣情朗笑:“这样够不够?”
“不够。我要你说一百次,一千次。”完颜朝凤嘤咛了声,突然笑着起身,将他推倒,纤手顺着他的胸一直往下移。
“我的女皇,我爱你一千次!”他的黑眸很配合的看着她,看她还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