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虎结婚的三年间甄洁一直是想努力做好贤内助的,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家清扫屋子,管理一日三餐,她以往在世面上混的时候结交的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像一阵烟一样消失在这个城市的上层交际圈里,qq,手机都换了号码,只保留了一个邮箱,那里面删得只剩一千多封崔虎写给她的情书,对于一个有了家的女人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可是对于一个要离婚的女人,这些却远远不够。
她在这三年间彻底退化成了一个宅女,而崔虎则在外面混得八面玲珑,他提出离婚的时候甄洁本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只是笑了笑,我有办法让你签字,只是你别逼我到那一步就行。
他的那一笑让甄洁感觉很冷,崔虎又成了当年那个摸不着深浅的男人,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把他锻炼得阴冷难测,他的交际网大得无法想象,甄洁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这张网的威力,说实在话,崔虎一句话,就有人能把甄洁拉到黄河边埋了,神不知鬼不觉,因为甄洁一个朋友都没有,她消失半年也不会有人去报警。
而且即使警察追查到了,也绝查不到崔虎的头上,她也看出了崔虎的坚决,只好默许了。
离婚的时候,崔虎是以女方不能生育作为理由提的离婚诉讼,甄洁签字同意,双方很理智地庭外调解,崔虎私下返还了当初甄洁帮助他的270万,还以夫妻财产分割、生活补偿、精神损失费等名义另支付了1400万的“遣散费”,结婚三年,甄洁等于每年中一个双色球头奖,虽然有朋友建议她打财产分割官司,把崔虎的一半家产拿过来,但她摇头微笑,不敢接话。
其实她想要的不是钱,钱到了一定地步就只剩个符号作用,要来了又能怎样?
果然,半年后市里的《东方日报》头条报道了“某著名企业家、政协委员前妻实名举报崔某贪污受贿、****、包养情人、偷税漏税、利用职权变卖国家财产、实施银行诈骗等数条罪状”,崔虎拿到报纸的瞬间冷汗淋漓。
他忽然记起这三年间的每个晚上当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甄洁貌似悠闲地在自己的书房上网的情景,那桌面上永远打开的是一个某淘的网页,花花绿绿的衣服遮盖住了事实真相,他记得甄洁有一个钥匙串上永远挂着一个卡通娃娃的U盘,而他办公室电脑隐藏的文件夹里,有一本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电子帐本,还有许多联系人的名单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足够把他送进监狱而且永世不得翻身,他开始觉得是他把甄洁看得太简单了,她以前的那些日子,混到身家百万并不是只靠美貌的。
崔虎当时就打电话给甄洁,电话那头的甄洁声音冷漠:“你放心吧,夫妻一场,我会去给你送饭的!”
所以永远不要欺负弱者,越弱的人越不要欺负,你跟强手对抗,有输有赢,大家都可以接受,大不了是十年报仇为时不晚,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弱者一旦逼急了所能选择的惟一一条道路就是同归于尽。
崔虎很害怕,他知道甄洁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他曾在她青春年少的日记上看到过一段话,甄洁自小的梦想就是经历一场惨烈的爱情,她这种女人为了那种理想主义的悲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天生就是个飞蛾,奔的就是火海而来的。
所以他破例第一次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黑坎儿,社会上也有人传说他外号其实叫“黑砍”,意思大家都懂的。
崔虎的电话挂上没多久就被附近另一个市市局的纪检部门带走了,在本市手眼通天的他一上警车就蔫巴了,在审讯室里他紧咬牙关口吐白沫,七年没有犯过的羊癫疯差点要了他的命,而这正延迟了他审讯的时间。
另一方面,当天晚上黑坎儿就敲开了甄洁家的门,自我介绍说是一个老乡,家人托他给带来点土特产品,进屋之后他从后腰掏出匕首,就在甄洁家客厅的茶几上把那只欢蹦的野兔给活剥了皮,那只硕大的灰毛兔子在剥掉皮之后还活着,它混身是血地抽搐、痉挛,用那已经没有了眼睑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哆嗦的甄洁看,看得她魂飞天外……
黑坎儿拿出了三个鲜红的房产证,这是崔虎开出的条件,每套房子都是200平以上,户型豪华,就摆在桌子上,和死去的兔子放在一起,一边是糖衣,一边是毒药。
那天晚上甄洁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被黑坎儿睡了,一整夜的时间两人极尽各种****,甄洁卖力地用各种不堪入目的手段伺候黑坎儿,黑坎儿就把录象机架在床边,甄洁连摸都没敢伸手摸一下……
黑坎儿带走了那个U盘,几天后崔虎的调查也无疾而终,倒是查出一些小的违纪现象,只做了个党内警告处分。
而报纸上的报道也改了口气,甄洁亲自出面澄清了先前的举报,说自己因为出轨被抓继而离婚造成的心理不平衡,所以才会说出那么不理智不负责任的话来,向民众道歉。
甄洁成了这个城市有钱人圈里出了名的黑寡妇,谁也不敢和她有所牵连,她的名声就这么臭了,崔虎和她见的最后一面告诉她:“钱,你有的是,低调点能活得挺好的。”
崔虎给的那三套房子她一套也没敢住,加上之前自己攒钱买的还有6个临街的门面房,全部出租出去,房租每个月13万入帐,这些,都是她的零花钱。
她又过回了单身,不愁吃喝的日子,30岁的她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回到起点,并且把自己几年前贫困的时候租住的房子买了下来,刚好就在柴飞家的楼上。
有一次她就在楼下遇到了柴飞,他还刚好带着自己4岁的女儿木木,那个漂亮的小女孩盯着甄洁手里的冰淇淋一直看,看得甄洁挺不好意思的,可自己已经咬了一口,又怎么好意思?思来想去,还是抵不过小孩子那清澈的眼神,干脆用手把咬过的掰掉,递给木木,柴飞护得慢了点,小女孩已经接了过去,一口大大的奶油含在嘴里,两个大人互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木木吃了一口,由爸爸抱着和甄洁一起上楼,他们特像亲热多年的老邻居,唠了几句家常,还互相留了对方的qq号码,一男一女有说有笑,一个小女孩温顺地伏在爸爸肩头上咬着冰淇淋,就在她刚要拐弯说再见的时候,木木张嘴清脆地喊了一声:妈妈!
甄洁当时就呆了,某种温暖的东西瞬间把她融化了,刚刚上楼那一幕像刀一样刻进她的骨髓里,她有时候恨自己,为什么住的不是五楼呢?
所以当那天她感觉到柴飞就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才会做出那样荒唐奇怪的举动,她曾很多次幻想过自己是楼上的女主角,甚至每一个晚上在卧室睡觉的时候,当同样是卧室位置的楼板儿上传来有节奏的床脚晃动的声音时,她都面红耳赤地生气,感觉好象自己的男人被人霸占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柴飞的老婆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