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包子局长一贯以小诸葛自居,自以为多谋善断,眼光长远,更重要的是,诸葛一生惟谨慎,李包子也从不做任何冒险的事,诸葛亮一辈子还唱过一回空城计,李包子这辈子只用一计,就是马后炮。
这也就养成了他从不先发表看法的习惯,以观察对方为主,切入性地用话语试探对方的态度立场,然后找出自己最适合说的话,上司觉得你成熟,下属觉得你高深。
但这次他办了件大胆的事,这让他在酒店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后悔,看着身边美貌如花青春靓丽的苏阮,他感觉后怕,教育局长****年轻女教师,上头条绰绰有余,若是揭发出去,他的追悼会恐怕都得在监狱里开了。
苏阮醉得不醒人世,李包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帮苏阮把从里到外所有的衣服按顺序穿戴整齐,他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枕在苏阮的头下,把自己睡过的那一半床单铺平整了,然后把苏阮的鞋在床前摆放整齐,鞋尖儿朝外。
最后,他把自己的皮鞋一只扔在从房门去卫生间的半路上,一只扔在卫生间门口,关起卫生间的门,他开始用一只手指猛烈地戳自己的嗓子眼儿,就好象昨天晚上对待苏阮那般的粗暴,抠来抠去,哇地吐了一地,那酸腐的臭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了,领带拽开,衬衫也解开了两个扣子,作出烂醉的模样,然后静静地等待苏阮醒来,他不敢到外面去,怕苏阮醒了来不及跑,只好坐在马桶上,守着那一堆呕吐物,一直那么等着,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一个多小时,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地他连那酸臭的味道也闻不到了,就好象这么些年他混迹在肮脏的社会上,逐渐也成了肮脏的一部分。
苏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宾馆,确实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地冷静下来,检查了一下衣服,穿戴整齐,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了还匍匐在马桶边上,一只手就摊在呕吐物里,似乎已经酣睡了一夜的李包子局长。
这让苏阮感觉非常惭愧,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喝得断篇儿了呢,昨天晚上的事根本回忆不起来,李局长喝这么多还把床让给自己睡……
她不敢拿起东西就走,于是忍着混身的疼,奋力把李包子从马桶上搬下来,给他洗了手,然后拖到床边,李包子迷迷糊糊被折腾“醒了”,非常意外地看着苏阮:“啊?我们怎么在这种地方?”
一句话就把苏阮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李包子一脸严肃地坐起来:“我说小苏同志,你怎么能这样?年轻人好学上进都是好事,可是想以不正当的方式获取领导的关照就不应该了,你还年轻,怎么能走这样的道路?”
“我……”苏阮被说了个大红脸,似乎昨天晚上主动来开房的就是自己,即使不是主动要求,也至少是默许了的。
“不行,这件事情我不能这么糊涂,若是让上面知道了,我晚节不保呀,我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女孩要是因为这事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以后在领导同事,在家人面前怎么解释?我这就给局长打电话,必须澄清!”
苏阮一看李包子要打电话,瞬间慌了神儿,昨天晚上喝酒的事她记得,但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跟李包子来开了房间她不记得,她可以不记得,她却不能保证当时在场的人都不记得,若是现在把这事捅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单位做人?
而万一,这事传到了柴老师的耳朵里……苏阮又想起柴飞批评她的时候那严厉的表情,那是她最害怕的,她一直很害怕让他失望。
“求您了!”苏阮跪在地毯上,伸手就抢李包子的电话,李包子用胳膊肘挡着苏阮,一边躲一边说:“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这样一个老同志,不能这么不明不白……”
“你别啊,李局,你……你别打电话,我不会说出去的!”苏阮被彻底唬傻了,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象牙塔里刚走到社会上的孩子,吃的就是没有经验的亏。
“那……”李包子的动作缓慢下来,试探性地问苏阮,“今天这事儿咱们谁都不要说出去?”
“嗯!”苏阮萎靡地坐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李包子阴邪地一笑,伸手就把苏阮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解开了,苏阮惊恐地抬头,双手去挡自己的胸口,李包子已经确定她肯定不敢喊叫,也不敢把这事儿捅出去,胆子反倒是大了起来,他伸手就摸电话:“那好吧,我这就给你们校长打电话,让他来把你领走!”
“别!”苏阮连忙一把把电话抢过来,双手握得紧紧的,李包子趁她直起身来,一把将苏阮推倒在床边……
苏阮从头到尾也没敢呼救,连哭都是小声的,这一次,她真的感觉到了疼。
事后苏阮一直痛恨自己,她甚至连自己当时在想什么都搞不清楚,只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受害者,她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拼死地反抗,这让她有种仇视自己的感觉,仿佛自己也成了帮凶,她不敢抬头走路,面色憔悴,眼神闪躲,在学校里别人跟她说话她总是慢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傻,可是同事们却并不傻,教师是个斗心眼儿的行当,玩不过一个班70个机灵鬼的脑子当不了好教师,同事们很快就把整件事串联了起来。
数学老师推出一道应用题,小苏老师家离单位1000米,她骑自行车上班的速度是每分钟100米,那么请问她从家走到学校需要多少时间?答:10分钟。那么,喝酒事件的第二天她比平时晚到了20分钟,请问是为什么?答:她不是从家里来的单位……
而生活老师则利用自己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发现爱臭美的小苏老师居然连续两天穿同一身衣服来上班,那衣服沾了酒气,而且还有点皱巴,这又说明了……
而语文老师则利用自己的文学功底对整件事情进行了详细的润色,音乐老师利用自己美妙的嗓音把这件事情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终于还是传到了英寒的耳朵里,下班之后他在路口堵住了苏阮:“学校里传的那些事是真的么?”
苏阮咬了咬嘴唇:“你怎么也这么无聊?她们说,你就信吗?”
英寒一吐舌头:“我不是怕你被别人欺负嘛,要真有这事儿,你告诉我,我特么去把李包子剁了!要是没有这事,我把学校传闲话那帮孙子剁了!”
“关你什么事?”苏阮转身要走,被英寒一张灿烂的笑脸拦住,“那我不是喜欢你嘛……”
英寒从苏阮进校门的第一天开始就盯上了这个漂亮的女孩,这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来头,当他是一条关在猪圈里的藏獒,别看他和你一样肥胖,一样在泥水里打滚儿取乐,但身价就是身价,你的将来是案板上的肉,而他可能是吃那块肉的看家狗。
所以除了个别相中他身世的年轻女老师之外,大家跟他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各自保持着自己的清高,不屑与这种不求上进的富二代胖子交往,所幸单位里还有个老实的柴飞,傻头楞脑地跟英寒做了朋友,然后很快就遭报应辞了职。
英寒仗着有钱,追女孩从来都是当场拿下的,最多的也扛不过一周就睡到了他的床上,奈何苏阮是个奇葩,她的心里装着一种叫“理想”的东西,这玩意儿离钱越远越显得金光灿烂,像一身黄金圣衣一样护着少不更事的苏阮,她对于英寒送的那些名贵手表、香水名包嗤之以鼻,连包装都不打开,就派班里的小孩子给送了回去,每次还让那个憨头憨脑的小男生带话:“我们班主任说,你是个二货!”
英寒照那小男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着把他撵走了,自己却感觉很开心,从此确认苏阮就是他要找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