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寒了,你不感觉到冷吗?”
酒桌之中,陶然与梁浩相互碰杯,陶然突然发问,店内的老板闭着眼睛貌似在打瞌睡,此时也微微睁开,眼缝之中,那浑浊的眼珠露出一丝明媚的光彩。
闻言,梁浩愣了愣,然后仿佛是发觉了什么一样,苦笑了一下,扔下了两锭银子,然后站起身来,向着陶然微微拱手。
“陶兄,掌柜的,这些日子以来,和两位相处的很愉快,在下很开心,今日便先行离去了,如果日后……还有机会再来的话,恐怕还要叨扰二位”
说罢,梁浩披起衣服,微醉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微沉的色彩,但是恍惚之间又消失不见,随即大步踏出门去。
梁浩这句话说得极为有问题,仿佛是临终的告别,有已到末路的味道,但是老板和陶然却偏偏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各做各的,酒馆里梁浩离开之后,就开始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陶然才起身离开,老板收拾着桌子不断打着哈欠。
“小友,你再不走,我可要赶你了,老朽是个老人家,这么晚了,陪你们两个年轻人打诨,也是要休息的”
……
夜深了,梁浩拢了拢衣服,因为从小体寒的缘故,所以特别怕冷,虽然穿的很厚,但还是不断的哆嗦着,右手紧紧抓着手中的细剑,神色凝重的打量着四周。
“阁下是来杀我的吧,刚才在酒馆露出杀气的就是你?”
梁浩突然停下了身子,向着寂静的夜色某处,高声说道。
“不过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身为一个杀手,也太焦躁了,那种杀气,就算是普通人也感觉到了,酒馆里的其他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别为难他们,冲我来吧”
梁浩缓缓的从怀中抽出一把细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似金非金,上面铭刻着某种图纹,有奇异的力量在流转,不是一般的凡物。
“咦?”
黑暗中有影子在闪动,嘶哑的声音阵阵传出,宛如夜枭一般,不断怪笑着,声音回旋在夜空中,难以入耳。
“女帝居然将断灵传给你了!不过却似乎没什么用,在刚刚内力凝聚,踏入武阶的你手里,无疑是浪费,即便用神器今晚也得死”
所谓的女帝,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如今皇帝病危,皇后收揽朝政,大权在握,将梁国恢复了以前那种帝国的辉煌状态,甚至更胜一筹,在皇后治下,子民丰衣足食,边疆兵强马壮,梁国的子民暗地里将这位传奇一般的皇后娘娘尊称为女帝陛下,不过帝国的高层,有些人却对这位皇后娘娘的独断专行表示不满,没有人这般称呼她。
所以,这刺客,不是宫里的人。
梁浩目光微闭。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暗中的声音冷笑“死人心事太多不好投胎的!”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刀光从某处梁浩根本没有察觉的角度突然飞斩而出,出其不意,梁浩瞳孔紧缩,急忙将那柄细剑挡在身前。
黑色的刀光狠狠地撞击在细剑之上,并没有砍到梁浩,但是那股力道,却将梁浩撞击的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口中鲜血狂喷,俊秀的小脸,痛苦的扭曲着。
内力外放,不,这不是内力外放,这是内力化灵。
武者的修行常人难以想象,除了枯燥而又艰难的磨练之外,还要有绝高的天资,很少有人可以踏入这一领域,有人踏入了这一领域,却也走不了多远。
武者入门之后便是武阶,有三个阶段,内力凝聚,外放,演化,北域本就缺少灵气,又很少出现天资才情俱佳的绝代人物,所以在北域也算一霸的梁国帝都,大多有名气的武者也只不过是处于武阶之境,梁浩可以凝聚内力,也算是一名武者,普通人根本难以奈何,至于更高的内力外放,演化境界,若要杀梁浩,也不算难,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梁浩击成重伤,就有些不现实了。
那股刀芒中所蕴含的力量波动,根本不像是内力。
梁浩狠狠地咬着牙,看着那至今都未出现就将自己打成重伤的杀手所处的那一片黑暗,眼中有不甘涌动。
不是内力,难道是?灵阶!!
武阶最后一个大境界,便是演化,除却演化出适合自己的武技还要演化出一条新的道路出来,那便是——内力化灵,迈入灵阶之境。
“你好像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啊!”那暗中的杀手桀桀怪笑“那你为什么还不自我了断?”
“你说酒馆内的那个毛头小子和老头子是你的朋友?哈哈,放心,我会将他们一并解决,去陪你的,毕竟,对您来说,‘朋友’这种东西,也算是奢侈品了啊!”
声音落下,宛如终结了这场对话。
夜色里,大雪纷飞,一道黑色的刀光出现在夜空之中,梁浩凛然,不过还没有完,那道刀光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之中,随即,一道,两道,三道,密密麻麻的刀光不断的出现,锁死了梁浩的全部退路。
时间仿佛凝滞了,雪花依旧在缓慢的飘飞着,悬停在半空中的刀光突然发出一声嗡鸣,仿佛受到了主人的命令,刀尖对准了梁浩,接着,梁浩闭上了眼睛。
密密麻麻的刀光瞬间向着中央的梁浩斩杀而去,一只野狗从窝里钻了出来,大声吼叫着,似乎不满深夜里还有人叨扰自己的睡眠,不过随即,就变成了一团血雾,血腥味弥漫在空气当中。
梁浩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被刀气宛如破麻袋一般冲甩而出,似乎带着一丝解脱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感觉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被人抱住了,梁浩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将肩上的裘衣披在自己的身上,将一把纸伞缓缓撑开……
那少年的背后,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的从黑暗中挣扎着走出,呆呆的看着自己破碎,不断分裂的身体,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恐惧。
“你是谁?”
“死人心事太多不好投胎的”
陶然慢悠悠的说道,抱起昏迷的梁浩,向着夜色中走去,黑衣人挣扎着想要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垂危的生命,但依旧阻挡不住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在惊惧中死去。
小街的屋顶上,有个蹒跚的人影不断的咳嗽着,转身离去。
“年轻人的事啊!我老头子瞎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