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恨恨的捞起手边一只签字笔,奋力一掷,恰巧这时有老师进门来,无端端的挨了这一下,怔愣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调向一脸盛怒的滕曼。
见有人进来,滕曼只得打住,音量也自动调低,“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我很忙!”
电话那头的男人依旧不愠不火,“步行街这边的长岛咖啡,下午三点,我等你!记住,你一个人来,有些很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这些,也不等滕曼回答,便自顾的挂了电话。
“我敲了几遍的门,也不听你应一声,怎么了这是?发这样大的火,小曼,你不要紧吧?”进门的是上次挖角过来的芭蕾舞老师,叫白晓。女子一脸的恬淡,言语间并没有太多的指望对方据实以告的意味。这令一直怀疑其跳槽动机的滕曼,放低了戒心。
滕曼掩饰不住眉间的愁绪和疲累,单手抵着额头,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说话,“哦,没事,就是最近比较烦。对了,你有事?”
白晓略带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泛着不正常青色的眼眶,逗留了数秒,轻笑,“其实也没事,我只是受大家伙的托,进来看看你,外面怎么说,传成什么样,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工作室的业务请你安心。还有,我那边舞蹈班的几个女人,也都说了,清者自清,咱不需要活在别人嘴里。”
说白了,就是来安慰安慰她的。滕曼原本惨白的小脸,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气,现在的这群工作伙伴,虽然还没相处多久,性格脾气也迥异,但大家伙儿在一起有说有笑也都挺好的。
“嗯,谢谢,你们有心了,我没事,只希望不要影响了我们下一期的宣传就好。”出了这种事,对工作室总归是会有牵涉的,这样等于就间接让她们也为自己的报酬多少,担了一份风险。
顿了顿,滕曼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们是在哪儿看到的,都写了些什么,能拿来给我瞧瞧吗?”倒不是她真有多想看,只是,那人最后说的一句话,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撩起腕上的表看了眼,刚刚过了一点,还有一段时间,她得好好琢磨下,等会儿究竟是不是要去赴约。
白晓点点头,不一会儿,手中便拿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十来份儿,放到滕曼的桌上时,她略显担心,“看过也不要放心上,我们难堵悠悠众口,对自己的心却还是能支配的。”说着,拍了拍她置于桌间的手,才猛然发现,那手,好凉!
门锁合上,发出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唤回了滕曼游走的思绪,偏头一看,第一份报纸的刊面,大大的一排黑色字体,几欲让她气昏过去!
‘豪门千金,情陷多角恋!’
果真是从罗盛秋到温景之再到唐炎,甚至还把莫轻衣和温行昀给扯了进来。一字字一句句的,讥讽之意昭然若揭,滕曼细看之下,竟还有她在杭州时的一些旧照片,是跟罗盛秋一同进出公寓的!
滕曼只觉眼前发花,黑压压的文字犹如是一大片张牙舞爪的蚂蚁,正疯狂啃噬着她的心脏,痛得恨不能开膛破腹,把它们掏出来付之一炬!她当真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这跟脱了衣服,光溜溜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供人消遣有什么区别?难道她和北京这地方犯冲不成?为何总是逃不开被人评头论足当聊资的命运?
“有些很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很有趣,很有趣,滕曼的脑子里反复的回响着这三个字,混乱的跟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似的,只有震天的隆隆声响,无边的风尘弥漫……
滕曼决定单独去赴约,明知她这样做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滕冀也跟她说过好几次,不要单独行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他商量,可在尊严受到强烈的威胁时,滕曼的第一想法还是能把大事化小。况且,那人不是说过叫她一个人去么?若在这时候惹怒了他,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此时的长岛咖啡并不是很忙,只有零星的几桌,滕曼早早的来到等待,心乱的不行,找了个十分偏僻的位置,虽然她戴了大檐的遮阳帽,架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可总觉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人在盯着她。
叫的咖啡,里面的冰都已经化得差不多,那人却迟迟不出现,滕曼坐立难安的又等了将近十来分钟,终于觉得自己被人给耍了,蹭的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这时,她身后竟传来一个声音,“怎么,这才等了几分钟就不耐烦了?你可知道我为了今天等了多久?”就是这个声音!滕曼的身形僵硬的顿住,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知道我为什么要坐在你后面?呵,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在怀念,怀念当年你给我的背影!啧啧,想知道我的评价么?货真价实的曲线,果然要比照片中看得过瘾!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如何?”
恶心!这是滕曼第一个反应,拽着包带的手指用力的屈起,小腹处抵着咖啡桌,整个人又缓缓坐下,“你想看人的背影,那好,成全你!”其实滕曼当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她怕她真会对着他的面吐出来!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可滕曼知道他并没有走,目的未达到,他怎可能如此轻易就离开?
可这样的静默,又实在叫人等的揪心,但她必须在这时候沉住气,以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的被动。
身后传来吸啜咖啡的声音,让原本就精神紧绷的滕曼,更加的恼火。
“你的胆子倒真挺大的,居然还真敢一个人来。”他其实已经来了好久,从滕曼的车子拐进来,再到她跨进长岛的第一步,他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带没带人来,自然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