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温家人,比伊一想象中要好相处百倍,原本以为,他们那样的家庭,多多少少总会有点门第之见,可没有,他们完全没有架子。
那温家的大家长,平时只能在电视中看到的人物,也对她无比的和蔼可亲,伊一口中的那一声爷爷,叫的也越发欢畅。还有温行昀的奶奶,天,她从未见过那么年轻貌美的奶奶,端庄,大方,话不多,看上去也十足的干练。
温行昀的母亲是个修养极佳的女人,举止语言都透着一股范儿,后来,伊一才听于水星说起,他母亲是英籍华人,算是贵族后裔。他的父亲是位外交官,常驻英国,那日倒是没在。
温景之和滕曼是伊一比较熟悉的,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拘谨,总之,伊一觉得一切都好完美,完美到不真实,唯一有遗憾的是温行昀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可她已经不能再要求太多了,慢慢来。一过完年,两个人便去领了结婚证,她还记得,那是民政局新年的第一天上班,她在坐温行昀的车到办事处的这一路上,身上都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仿佛能一直暖到她的心里去。那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和他们一样来领结婚证的新人很多,在伊一的眼里,那一天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的欢笑都是甜蜜的,她也不能免俗,自觉的挽着温行昀的手臂,坐在大厅排队等。对于他们领结婚证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伊一都记得很清楚,甚至在多年以后,她都还记得,最后一个在结婚证上签字的环节那儿,她看见弯腰握笔的温行昀明显停顿了片刻,当时的伊一很紧张,她怕他是不是要反悔,她想做些什么,可又无能为力。
婚礼定在了阳历的三月,虽然只是冬天的尾巴,可依然很冷。
结婚那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甚至没有一丝的风。
长长的车队,一溜儿的雅致,停在学校的宿舍楼前,不可谓不壮观。
伊一的娘家人不多,大多都是学校的同事和以前要好的同学,其实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的车子,除了婚车坐了新娘新郎,其余每部车子里面坐一个人,还有好些都是空着的。
车队启动,校舍的大门口响起了一连串巨大的礼炮声,顿时空气中就开始硝烟弥漫,红纸满天飞。一片热烈的喧闹中,温行昀坐在伊一的身边,稳了稳神。
今天的伊一很美,婚纱设计的别致而又华丽,前后领开着大大的V,漂亮的锁骨立体而纤细,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也不乏细腻,因为婚纱贴身的缘故,身段看上去好像较之以前清瘦了些。
从温行昀将她抱下宿舍楼,放进车座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垂着头,脸蛋儿因为腮红的缘故,更为明艳。
温行昀偏头看着她,她一手执着捧花,一手置于婚纱的缎摆,紧紧的捉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温行昀探过手,牵起了她的。
伊一抬头,略施脂粉的脸,褪去了清秀,成熟了些,明媚中透着抹娇羞,是新娘子特有的那种美。
水汪汪的大眼忽闪了两下,温行昀的这个动作,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舞,渐渐的,她平静下来。
温行昀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别开了眼,望向侧边的窗外,缓缓的阖上双眸。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场和莫轻衣的婚礼来,遗憾么,总归是有的,还记得他那次在婚礼现场说:“莫轻衣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新娘”
可是,世事无常,她确实是温家的孙媳,却也非唯一的一个。他终究是负了她的,不是么?婚车长龙慢慢吞吞出了生活区,驶上城市的主干道,在主干道上绕了一圈后,停在了温家的老宅门口。温行昀牵着伊一的手走进温家的院子,一路见家长,改口,拜长辈,于水星在她的身后不断的给她打气,提醒她要注意的事项。伊一仍有些放不开,虽然有一点不好意思,改口却改的极顺流,一直维持着婉约的笑,拿红包拿到手软。婚礼这天,整个“盛世”全部被温家包场了。鉴于到场人物的身份有好多一部分是军界泰斗或是政要,门口的安防措施是严格的不得了,那阵势,让学校的老师们不得不咂舌,纷纷羡慕着伊一的好命。
到现场的一般都是经历了温行昀上次婚礼的亲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很默契的绝口不提。
婚宴是中西结合的,军政要员和亲朋还有伊一的娘家人,都被安排到了中餐厅的豪华包厢,自然是由温耀祈和温温景之在负责招待。
至于西式的宴会厅里,招呼的都是温行昀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伊一的同事朋友们,大家都要随便一些。
鲜红的地毯,繁花簇拥的小拱门,到处可见的心形气球,自助餐式的餐食。里面的客人个个衣着光鲜,在耀眼的光柱下一派热闹的喜气的景象。都说这一天是新人们最开心的一天,可伊一觉着,是最折腾的一天还差不多。总的来说,便是马不停蹄,脚跟不落地。这边招呼着,那边也要兼顾,忙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幸亏有于水星在旁给她扶持,要不然,她累得站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反观温行昀,他倒是一脸从容,站的安安稳稳,那脸上的笑容,不管真假反正是一直很完美的挂在脸上。
脚痛,伊一想着,她的脚踝,肯定磨破了皮。但她还是维持着完美的浅笑,窈窕的身段,人生只有这一次的婚礼,她怎么也得撑下去。
旁边的于水星是看着直蹙眉,简直是活受罪,结婚干嘛?她以后结婚要这样,干脆就不结了。温行昀侧眼看着伊一,她站在那里,两只脚倒来倒去,不停的交换着身体的重心。他皱着眉头,略略思忖:“把鞋子脱掉吧!”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强势的命令。伊一扭转头看着温行昀,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温行昀对身边的滕冀不知耳语了什么,只见滕冀暧昧的朝伊一看看,便不发一言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