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得黯然的退开,“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三个纪念日,可我们却一个都没有过。”
他翻过身,直挺挺的躺倒在驾驶座椅上,粗重的喘着气,抬起一只手臂,覆盖在双眼上,顿觉眼眶酸涩刺痛,一种无力感从四面八方的袭来……
当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那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的曼曼,带着那副土的掉渣的黑框眼镜,笑得一脸无辜的问他:“小叔,当你拆散我和罗盛秋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温景之只觉着他的心脏某处在不停的坍塌,直到有轰隆隆的响声将他震醒,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滕曼看着他慢慢的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开她的视线,他走之前说了什么的,可是滕曼已经记不大清楚,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不是一个解释,甚至没有夹带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只觉着,他的离开,也顺道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希望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抱着她,哪怕是说一声她最最不屑的‘对不起’。
那么,她或许会撒泼一阵,或许会冷嘲热讽,或许会对他拳打脚踢……
可那么多的或许,都要面对他才成立,但是他什么也不说的就离开了,这算什么?
滕曼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天,没有等到温景之的出现,终于也不再坚持下去,她起床,为自己洗漱一番,挎了个包包,便出门。
吕美艳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尽量陪着这个正在耍脾气的准妈妈,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依着她,要什么给什么,简直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在哄。
可是,成效不是很理想。
滕曼依旧不开心。
吕美艳陪她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不时的站在一处发呆,有的时候,她能呆呆的在步行街上站个几小时!若不是碍着她有了身子,吕美艳铁定硬起心肠来对她不管不顾。
滕曼晚间还失眠,吕美艳只得舍命陪君子,陪她一道睡,睡在床上也不闭眼,也不说话,可只要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边上的滕曼就开始翻身,不断的翻身,而后,两个人便眼睁睁的相互瞪到天亮。
吕美艳心头沉沉的,她大约从滕曼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实在的,她并不认为温景之哪里做错了,像罗盛秋那样的男人,若是经不起考验,那就什么都不配!
既然都配不起了,那么温景之也就是给滕曼做了一次把关,他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还不是滕曼这女人心里没有过去那道坎儿,她还在介意当初温景之在暗地里偷偷窥探着她的一切。放不下这个,如今又牵扯到更加敏感的一桩,她就一股脑儿的重新把当年的那件事情拿出来计较一番。
在吕美艳看来,滕曼这女人就是爱矫情,就是喜欢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既不是真正的在生温景之的气,也不是非要论个是非黑白出来。她也许单纯的就是觉着温景之为她做的太多,她有些无以为报。还有,她自己有眼无珠的看上了罗盛秋。
吕美艳每天必定要将滕曼的行程的心里活动状态向温景之报告一遍,如今她是完完全全的倒戈,举着滕曼的闺蜜的旗号,做着温景之密探的工作。
一开始,吕美艳打算让滕曼独自清静,让她自个儿想想明白也就万事大吉了,可后来实在又受不了她的这种自虐行为,便不停的变着法子在滕曼跟前提到温景之,他的好,他的包容,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只有滕曼的存在。
终于,在三天之后,滕曼接到了温景之的电话,虽然她还在别扭,虽然她还是对他这几天的不闻不问很有意见,可心里面对他的思念,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她怀疑这是吕美艳那女人天天在她耳边唠叨的结果,但在听到他那醇厚如斯的声音,她便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去,更气不起来。
至此,吕美艳这几天的非人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谢天谢地谢耶稣,这样的别扭可是真不能再闹了,人家小夫妻闹别扭是彼此折腾,他们这对小夫妻闹别扭是拉着她一起折腾啊!
春末,晚桃花开得正艳。
春风夹杂着小花园那醉人的香气,直熏人欲醉,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开着,纱帘撩动,轻轻的旋转出柔软的帘波,飘远又漾开。
自从滕曼的身子日益重起来,温景之便决定搬回老宅来住,毕竟他们都没有什么经验,虽说有个张妈,可难免也有个疏漏,他就觉得在家长们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都说怀孕的女人体温高,这话一点不假。
滕曼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袖罩袍,正用一个挂烫式的蒸汽熨斗在熨衣服。白皙的小手,在正对着阳光的窗口下,几乎成了透明的形状,边缘成粉色,看着那般的赏心悦目。
温景之俨然已经习惯把卧房当书房用了,此刻的他,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更衣间的门开着,滕曼慢腾腾的收拾动作尽收他眼底。
眼看着自己那些夏装常服在她的灵巧的双手间变得平整,一丝不苟的挺立起来,他的心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其实他说过无数遍,让她不要做这些家务,可她偏不听,如今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亲手给熨好的,每次他穿在身上,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幸福感。
外边的阳台上,温暖和覃玄昊两个小朋友正在调皮捣蛋。你追我赶的,估计他们的游戏房内又是一团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