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外人眼中,他们确实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却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呀,一直都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滕曼以为,莫轻衣是知道这一点的。
她一刻都没有作停,随即便去了趟唐家,将莫轻衣留在那儿的遗物统统都收拾了个干净。
滕曼她自己对温行昀的态度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而她对温行昀的信任也是毋庸置疑的,从唐家出来,就毫不犹豫的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管怎样,她决心今天把什么都摊开来说。
暖暖该要还给他,那便还给他。
莫轻衣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她的一本日记。还有一本影集加上心情做成的成长册,是给暖暖做的,里面的照片,除了一张皱皱巴巴的B超照,从出生到结束为止,基本都是滕曼提供的。
最后还有好些照片,都没有贴上去,是那几天莫轻衣和暖暖在外面一起玩儿的,照片上的她笑颜如花,满足和留恋,是她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滕曼伤感的合上影集,摩挲着那封面上的一张暖暖百天的照片,感伤顿时入侵至五脏六腑。
她从来没有到过莫氏,不过一进办公大楼,便有温行昀的私人秘书在门口等了,见她到来,即刻领着她上了55层。
那秘书客气而疏离,一身合体的专业套装,看着精明而干练,望向滕曼的眼光似有一丝敌意。
滕曼被带到温行昀的办公室,他并不在。那秘书将她安顿好,给她泡了杯咖啡,只说让她等。
“他很忙吗?”滕曼对着咖啡不禁皱眉,她在为怀孕做准备,最近都戒咖啡戒茶,只喝白开水和果汁,那秘书刚刚要出去,便又转过身来,推了推梁上的眼镜,声音极其平缓而刻板:“温总正在开会,请滕小姐再等等……”
秘书的话还没说周全,手里的门把便转开了,她讶异的抬头,温行昀那张略带疲累的俊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据她所知,那个会议最起码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小曼!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他挂了手机才不到十分钟,她便到了。
滕曼并未起身,只是撑着下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温行昀一愣,接着便笑开,看到她跟前的咖啡,二话没说便端起来喝了一口,回头又朗声跟门口的秘书交代:“以后滕小姐来,给她现榨果汁,她不喝咖啡。”
吩咐完,便在她身边坐下,“想喝什么?”那声音居然柔软了不止一个调调。
这要是换做以前,滕曼根本不会觉着什么不对,可李辛方才的那一通话,对她还是有影响力的。
滕曼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白开水吧,我不怎么渴。”
她的不自在,和淡淡的疏离,温行昀看出来了。
“怎么了,摆着张小脸,给谁看哪!”
他垂眼,看到大理石的茶几上有两本什么东西,其中有一本的封面好像是暖暖,随手便拿起,想要看。
滕曼一惊,赶紧按住,眼神不自然的往门口瞟去。
温行昀会意,“莎莎,你先出去吧,没事的话不要进来打搅。”
滕曼这回觉着,那名叫莎莎的秘书,看她的时候,藏在眼镜框后面的眸子,似要将她看出个窟窿一般,她只得苦笑。
门板合上的同时,滕曼按在那本影集上的手并没有移开,她有些后悔,应该要好好考虑下的,这样冒失的来,说不定会坏事儿。
温行昀将她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伸手覆上她的,握在手心,感觉她的小手猛然的一缩,整个人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下便缩到沙发的角落里去,睁大着双眼,尴尬的看着他。
男人摊开手掌望了望,嘴唇蠕动了下,“你的手好凉,冷气太低了么?”
滕曼知道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回过神,摇了摇头,挺着脊梁。
“行昀,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她把自己的身子往边上又塞了塞。
温行昀蹙着眉,望着她的动作,不悦,“你干什么,我身上有毒还是我身上是臭的,干什么一副嫌弃的模样?”
“没有,不是……”
“那是什么?滕小曼你做什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可忙啊,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滕曼原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听他这样说,便动了开溜的念头。
“哦,那你,忙你的,我等你空了再来找你!”说着便想抽出他手里的影集。
温行昀抓的很紧,滕曼急了,使劲的想要抽出来,一张小脸除了慌张,还有恼怒。
“你放开!”
“就不!”
她带这个来,不就是要给他看的么?这样出尔反尔的好玩吗?
温行昀不太看的懂她的意思,见她紧紧抓着不肯放,索性将手里的给她,快速的又抓起茶几上的另一本日记。
滕曼更加着急,“温老三你敢看!”
然,她的这句话还是晚了点,温行昀已经翻开了第一页,那是莫轻衣的笔迹。
他有些诧异,抬眼,便见滕曼红着眼眶,不知所措的半跪在沙发上,将那本影集牢牢的抱在怀里。
“这是衣衣的日记,你是打算拿来给我的吧?”既如此,为什么突然又要反悔?
滕曼颓然的转过脸,重新跌坐回沙发,重重的将那本影集扔到他的边上,豁出去的别开眼,不再看他。
温行昀一页一页的翻看,脸上由疑惑不解,转为阴沉愠怒。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空气中的不安因子,在不断的膨胀,滕曼甚至能看到它的形状,就跟彩虹糖的那个广告似的,只要用支笔轻轻一戳,它便会破碎,接着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