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无奈的好吧,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呢?
“怎么了?”眼睛看不见的人,身体的其他器官就会特别敏感。
温景之敏锐的感觉气氛不大对。
滕曼回过神,小声的嗫嚅,“嗯,唐炎打电话过来,行昀拿过去接了。”她倒是老实。
“过来!”男人朝她发出声音来的地方伸出手,位置精奇的准确。
滕曼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心里头还是挺突突的,这男人最近都不给她好脸色的,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在人前训斥她?或者是干脆说点难听的?
其实,滕曼还真是不了解温景之,这些事情,能是他做的么?
滕曼忐忑的将小手放至他手中,温热干燥的大手顺势捏了捏那软的跟没有骨头的柔荑,掌中的触感,一片良好。
温景之将她拉进自己的身侧,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竟还有心情打趣:“那小子就是爱管闲事,别放在心上,待会儿他走了你再回个电话过去就是了。”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讲出来的。
滕曼越发觉得头大,这男人简直就不正常,这完全不像他的一贯作风。这是换做以前,她以为,他顶顶好说话就是不作声了。
不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功夫,温行昀才从外头的阳台上返回,若无其事将手机依旧往茶几上一摆,像是完全没觉着自己做了件多出格的事情一样。
所有人也很有默契的不去问。
“唔,对了,我刚刚还跟行昀说来着,不如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吧,在这儿待着,总觉着一辈子都好不了似的!”温景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调侃的,神情却是带点淡淡的伤怀。
滕曼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同意,“那怎么行?你这还没有好利索呢,回去了,要是有个什么,你叫我怎么办?”
她都快急的哭起来了,嘟哝着一张小嘴,眼神凄凄的。
温景之便是眼睛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这小女人此刻的神情。必然是一副我见犹怜、泫然欲泣、妖孽横生的模样。
不觉就心烦起来,他看不见,只能在心里想象着。
大手摸索着来到她的颊畔,指尖果然就触及一片湿润,眉间便拢了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曼曼,你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你好意思掉我还不好意思给你擦呢!”
是她要变的这样脆弱的么?分明是这男人脆弱,他这个样子能出院么?这不是折腾是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这事儿,总不能由着他这样胡来吧?开玩笑!
“你不同意没用,我也不需要监护人,再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
你的腿能动吗?滕曼只敢在心里呐喊,这话她是万不敢说出口的,怕伤了他的自尊。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们俩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开了,可苦了一屋子的闲杂人等,他们个个面露憋闷之色,想笑又不敢,放肆不得,只能憋着。
想起之前自家老爷子对温景之的评价:思维敏捷,逻辑缜密,纵揽大局……恨不能将所有赞美之词用到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未来国防的希望。
真敢让他来看看这个场面,他是不是就该把自个儿眼珠挖出来掼在地上了?覃昱好笑的摇着头,在外头再怎么少年老成,在自己女人面前也难免有幼稚的时候。
无声的招呼了一干人,默默的退出房间,给他们两个空出时间来讨论到底是出不出院。
结果,温景之看上去是心意已决,滕曼被气得不轻,索性不再与他争辩,便直接找了梁主任。
“我们还是不建议出院的,毕竟,在医院里我还能经常关注他一下,若是回家去,我最多也只能每天过去一趟。不过,如果他坚持的话,那谁也拦不住。”
梁主任说的这话,滕曼当然是懂的,她叹了口气,“嗯,我就是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如果出院的话,问题大不大?护理什么的,我都已经学会了!”
滕曼说到一半,眼神复杂的朝别处看了眼,似乎是在隐忍什么,“主要是他在这儿的心情不好,我想,要真回去,好处也不是没有的,起码他在家会感觉踏实一点,其他的,他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我倒是还没有想过!”
梁主任愣了愣,懂了她的意思,随即点头,“问题是不大,我每天会过去给他看眼睛,这一点二少奶奶可以放心的。”
滕曼其实还想问问,他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必要请个心理医生什么的,可想想,若是让温景之知道,指不定又怎么想,还是作罢。
前脚刚刚跨出主任办公室,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一看,又是唐炎!
滕曼一双秀气的眉立马皱的跟条毛毛虫似的,犹豫之间,想着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不会这样三番两次的打电话来,便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立刻传出唐炎不确定的询问声:“是小曼吗?”
滕曼揉着发胀的额际,望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顿住。
她转了个方向,让上半身靠向墙,右脚轻轻的搁在墙脚跟,仰面,便瞅见窗台上那盆浑身长满了刺的仙人球,目光转了转,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回,电话那边是跟开了机关枪似的,来了劲儿,“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个意思?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让温行昀那臭小子来恶心我,你不知道我跟他不对盘吗?我特么跟温家人是不是前世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