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医生推了推眶上的眼镜,男人的心情,他能懂,也很理解,他这样家世的人物,这般的年纪,前途正是一片光明的时候。
“还是和温总参商量下吧,身体各部位的检查也要尽快做,二少放心,我们会找到最好的治疗办法。”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讲?
温景之点点头,不愿多说,又闭上双眼,意思很明显了。
见医生出来,一直在走廊踱步的滕曼立即迎了上去。
“梁主任,他,怎么样?”
刚刚从病房出来的医生,还没有从温景之病情中回过神来,便对上滕曼那双关切的眼。
“哦,问题不是很大,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给他做全身检查,其他的,等会诊了再说。”他很是避重就轻的只说了半段。
接下来便是一翻陇长而又繁复的检查,由于温景之的腿还没有好全,不能够走动,大部分的检查项目都是搬进病房来做,总之,温景之醒来的第一天里,滕曼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小时。
晚间,等一切都搞定后,滕曼想着,总算是能清静一下,跟温景之单独的待一会儿了,可温家的俩老又来了,顺带还有个温行昀。
温耀祈今早便接到梁主任的电话,心里自然是难过的不得了,想着自家儿子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这眼睛要是看不见,他该多憋屈!
可是手术和保守的治疗,到底要选哪一样?按着臭小子的想法,肯定是不想等的了,但是,这回,可不是儿戏呀。
和柳如仪的商量下来的结果,是暂时做保守治疗,毕竟,他身上的硬伤也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先观察观察,如果能消,那是最好不过。
温行昀这是滕曼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她。
两人很有默契的出了病房,到了僻静的花园。男人掏出香烟,闷头就点上。
直到他燃上了第三根,两个人之间还是一句话没有。
滕曼几次都欲言又止,可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下。
温行昀看着她一副小受的模样,就来气,明明是她欺负了温家一大家子的人,凭什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脸愁云惨淡?当即不爽到了极点,狠狠的将手中半截子香烟往地上一掼,皮靴踏上去旋踩了几下,像是泄愤的。
“滕小曼,你特么少给我装可怜,别一副被奴役了几十年的样子,说,你又死回来做什么?”
滕曼知道这男人的脾气,平日里文雅的跟个矜贵公子似的,掐动了他的毛,那也是不讲情面不分对错,能使了猛劲儿的往你心窝里捅刀子的主儿。
她只得继续装她的孙子,缩着肩膀,以求他能尽快的教训完毕!
“我就知道小叔这辈子要栽你手上,你就是他命中的那个不确定,原本我还自私的想着,你若是真能给我小叔圆满,总算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的疼了你一场,可你偏偏跟谁学不好,你去学莫轻衣?我真想破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温行昀仗着身高的优势,逼近滕曼,将她困在胸膛和一棵金银花之间。双手握紧她细细的肩膀不住的摇晃。
“你,哎,你别晃呀,本来脑袋就不好使,被你一晃,豆腐脑都晃碎了!”
滕曼这几天也是极度缺乏睡眠的,被温行昀一场骂下来,心里头也是懊悔又憋屈,再给他这样一晃,更是眼睛都开始发花了。
男人从鼻孔里里长长的哼出一声,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好了,骂也骂了,要还没解气,温小爷您再打我两下,成不?”滕曼极力想要讨好他,事实上,她想极力讨好每一个温家的人。
不过,貌似他可不领情!
“我告诉你,滕曼,莫轻衣离开我,我是一点都不恨,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我们两个的付出,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只要她有朝一日能回来,我必定什么都不提,还是会对她好。可你,你和莫轻衣不同,小叔和我也不同,他不轻易动情,你一旦伤了他,滕曼,那后果,你真的负担不起!”
滕曼听着就犯糊涂,什么后果她就负担不起了?不过,想着自己这趟回来,要让人原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我会给他认错,我给所有人认错还不行么?”
好吧,她承认她又没骨气了,原先设想好的立场,见到温景之之后,就自动自觉的全体瓦解了。可是,试问一下,那男人伤成那副样子的躺在病床上,她还能坚持什么?对他的心疼,早已经超前一步替她的理智做出了决定。
“你够了,别用一副无辜小白兔的眼神瞅着我,你二十七岁的中年妇女了,可不合适你了!”
温行昀有时候那张嘴,就是欠抽,不过滕曼暂时也计较不到这些,咬牙记下这笔账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扳回来的!如今她就想安安稳稳的留下来照看小叔。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滕曼,小叔可不好糊弄,你最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两个人回到病房,温家老夫妻俩还在病房内,气氛好像不是太好的样子,温景之略显疲态的撑着额头,眉间的愁绪被牢牢的锁住。
而温耀祈也是,自从滕曼他们进门开始后,他已经在原地打转了起码有十来圈儿了。
“好了,爸,你转的的我头都晕了,没事儿的话,带着妈回去吧,你们一大家子的在这儿,算个怎么回事儿?”温景之的声音还是沙沙的,不高,甚至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