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侧首望了眼男人,见他似乎没有开玩笑的迹象,随即又垂下了眸子。
“你不是那种舍得委屈自己的人,唐炎,永远不要在我跟前装作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将就,说不定,我们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她说的是事实,那时候她的人落到了他手里,等于是羊入了虎口,他若是想,有一万种吃掉她的方法,但是他没有,所以,这个男人,值得好女人去爱。
唐炎的眼色暗了暗,手指搭在车门把上,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拉开。
滕曼矮身坐了进去,正要动手系安全带,却被他一把截住。
“我来。”他的声音中夹杂着莫名的哀伤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拉着带着,仔细的横过滕曼的身体,随着吧嗒一声,扣入另一边。
他抬起眼睑,深深的睨住她,单手扣在她的肩膀处,控制了全身的力道,不让自己的手劲捏痛她。
滕曼直视着前方,一直没有回看他,如果注定没办法回应,就不要给对方希望,在这一点上,她一向都做得很好,从不拖泥带水的玩暧昧,这是她的原则。
“滕曼,比心狠、比心硬,没人能赛过你。”终是挫败,唐炎自嘲的笑着收回手,果断的直起身子,将车门拍上。
“你怎么舍得把粉粉一个人扔那儿了?”
滕曼焦躁的抚了额角,眉心皱成一个八来。
“没办法,带回来也没人照顾,而且,说不定,我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去呢?”
那小丫头粘人的很,不知道她会不闹呢!
唐炎淡淡的嗤了一声,“带回来你还怕没人照顾么?滕曼,你有时候,真挺缺心眼儿的。”
缺心眼儿?滕曼挑挑眉,不置一词,她目前没那心思跟他贫嘴。
越来越近,滕曼的心跳也越来越乱,快的她都有点吃不消!
唐炎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她,见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紧张什么,他人又没死,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也有看医生……”的需要。
“你给我闭嘴,就不能挑好听的话来说吗?”滕曼怒气匆匆的打断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还不能提了,你这,可是属于过河拆桥啊,不厚道。”胸口闷闷的发酸,他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归心似箭,还有矛盾的不安。
滕曼彻底不理睬,绷紧着一张俏脸,眼睛紧盯窗外,完全但他是空气!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8SPYDER,以不超过80码的速度在前进,优良的性能,诡异的速度!
滕曼耐着性子,说服自己不要去催,可这男人实在恶劣的过分,这样子有意思么?
“停车!”她冷冷的开口。
男人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滑去,“急什么呀,再急,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他该死还是要死,该晕还是会晕,你当自己是灵丹妙药啊!”
她就知道,这男人,根本就不靠谱,好,她忍!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
这个地方,她非常不喜欢,她来住过几次,如今又换做温景之,感觉很不好。
唐炎将她送到特护病区,老远就瞧见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大头兵,渐渐的收了脚步。
“好了,我送你到这,当初从他身边将你带走,今天,我又亲手把你送回来,我应该,就不欠他什么了吧?”唐炎落寞的将双手插进裤袋,斜侧着脑袋,看了眼踟蹰不前的女人。
“刚才在路上还一副心急的不得了的样子,怎么现在倒又不敢进去了?”
滕曼紧张的绞着双手,不安的瞪了他一眼。
唐炎浅笑着走近,伸手拍拍她的背,稍稍使力,将她推了出去!
“去吧,滕曼,不要再回头,从此以后,我们再相见,便是路人。”他得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出这番举动,说出这番话?
从此,便是路人,他要慢慢学会接受这个事实,慢慢学会将她的身影驱逐出自己的世界,就这样吧,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滕曼挺直了肩膀,顿在原地,她听见唐炎的声音在背后轻喃:“不要回头……”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她便迅速的,果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唐炎这才回过神,转身,漫无目的的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连日的春雨连绵,今日难得放晴,外头有着很好的阳光,穿透不算厚的云层,洋洋洒洒的落到地面,驱赶了湿意的同时,在浓度不匀的水泥路上留下斑驳印记。
男人抬手摸着耳际的那只耳钉,碰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灼热感。他的耳朵不适宜穿耳洞,从带上这只耳钉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发炎,只要一喝酒或者一抽烟,炎症就会加重,红肿甚至化脓。
即便如此,他带上后也没想过要摘下来,有些伤痛,是心甘情愿的,有些情感是一个人的事,与其他无关……
这是病房内的会客室,滕曼一个人,站在正中间,周围是温家的两老,还有滕家的父子。
她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无论他们怎么说她,说的有多难听,她都不会回嘴,这些是她应该受的。可是他们什么也不说,甚至连她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诧或者是憎恨。
这让滕曼心里更难受,如果他们能把她骂个狗血淋头,那么她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可是没有,一个字的责怪也没有。
他们看她的目光,分明写满了失望,那种表情,让她看了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