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温景之便不由自主的整具身子都绷紧了,笔挺的敬礼,声音醇厚,“报告!”
原本站在窗口的温耀祈,听闻报告声,顿了会儿才转过头,抬眸,脸上的不悦,极其明显。
“你个混小子,若不是地点不对,老子真想抽你两鞭!”他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给他一掌劈过去!
温景之淡淡的回望,自己父亲的脾气还是知道的,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家里头那根鞭子,从没派上过用场。不过,今天他倒是有些相信,如果这时是在他的书房,不定,鞭子就招呼到自己的身上了。
“放心吧,不会让他吃苦,过个几日,寻个由头,我把他给弄出来,不就好了,以后就安分的在家养病,如今外面的世界,他是没有办法再回天了。”
早已不是他说了算的年代。
“混账!你让我以后有何面目再在他面前出现?”他和覃仲安是生死之交,年轻的时候,更是能割头换心的兄弟!
你说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知仁义的儿子呢!真是恨哪!
“放心吧,再怎样,他也不会把气撒到你头上,大不了,您陪他打上一架呗!”都是是生死之交的革命情谊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没了?
温耀祈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老覃头一辈子最最看重的就是他肩上的担子和荣耀,你这回,可等于是要了他的命了!”
哎呦,这事儿出的,他竟事先一点都没察觉?一群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愣是让他们老一辈的,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政治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谁身上还不背点事儿?
温景之摇摇头,“这回您可就错了,爸,如今要是让您回家抱孙子,您还愿意在这地儿发挥余热么?”他这一举,是在给覃家爷俩化解那纠结了几十年的恩怨,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怎么着也是家庭和睦来的重要!
抱孙子?
等一等,这个话题跳跃的太厉害,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小曼有了?”是这意思不?
温景之嘴角狠抽,他这不是打一比方么?
“不是小曼有了,是覃昱家媳妇儿有了,覃叔可以回家抱重孙了。”
温耀祈脸上滑过一丝失望,臭小子,害他白高兴一场!
“人家都有了,你家怎么还没动静?就会在外头搞诡计耍阴谋,怎么不在自家老婆身上多出点力呢?我见你就烦!”老爷子看上去有些动怒,烦躁的猛然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水就是一大口。
看,一不小心,就把自家老婆给扯进来,他真是缺心眼儿。
温景之识相的摸摸鼻侧,舌尖轻抵嘴角,“这个自然不用您吩咐,我也急,这不是最近都忙嘛!”心里到底还是虚的,正打算开溜。
谁知,还没开这个嘴,记忆力相当好的老温同志,白眼就又飞了过来。
“对了,你不提这茬儿,我还忘了,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男人不自在了,眉眼往其他地方瞟了瞟,“爸,这您就别管了,我能处理好,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回家找媳妇儿去了啊,我努努力,争取让您明年把孙子抱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有大半个到了门外,也顾不得背后那几乎要灼穿他背脊的冒火眼光,快速的合上了厚重的红木门板,倚在上面轻轻的舒了口气。
瞧他最近把日子过得,都能赶上打仗了!
男人一身便装的在中央军委办公厅晃荡,时不时的碰到熟人,停下聊两句,清隽优雅的身影,几乎成了一道最为亮眼的风景线。
吴天将车子停在大门口马路的对面,远远的望着那人从警卫处不紧不慢而来,整个就是矜贵睥睨的贵公子一个,哪儿有军人形象的影子,跟在部队时雷厉风行的酷样儿,简直天差地别。
嫂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穿军装时,他不可侵犯;穿西装时,他只可远观!
用来说这男人,就对了!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德行!”一句话,他在吴天心目中不可侵犯的高大形象稍稍打了折扣。
“接下来去哪儿啊,回去看看吧,大家伙儿都想你。”这才走了两天,这马屁,拍的不咋滴。
温景之转身,从后座捞出一条图案很抽象的白色围巾,像模像样的将自己的脖子圈了起来。
“送我回家!”
吴天偷眼瞧着那条从气质到外形和老大完全不搭边儿的围巾,感到很是疑惑,“今年的流行趋势还真是奇怪,这上面都是什么花样儿啊?”这也,太非主流了!
温景之凉飕飕的剜他一眼,神情是懊恼中又带点甜蜜,甜蜜中又带点骄傲,还时不时的偷着乐一下。
哎呦,吴天看着白眼直翻,这叫个什么表情啊?忒闷骚了!什么情况啊,还能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你嫂子织的,今早出门非得给我戴上……”男人无奈的解释,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这些日子他不在,她就捣鼓这玩意儿?这得多花心思呀,虽然效果不怎么样,可心意比较重要!
“哦,我说呢,温暖牌儿啊!可怎么见你一副嫌弃的样子呢?出去见人还脱了,你这可不好啊,践踏了嫂子一番的心意……”
“好好开你的车,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吴天呵呵的闭上嘴,脚下油门一踩,路虎便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飚了出去!
气氛不对,绝对不对!
吴天闷不吭声的瞅了一眼坐他对面的老大,人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顶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