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盛秋和齐馨儿根本就在罗盛秋和她之前!
可是,苏白他好端端的拍这些干嘛?拍就拍吧,那他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她罗盛秋是怎样一个人呢?
滕曼发现她就是有再好的脑子也不够使的,全然没有头绪。
闵飞月望着一脸惨白的滕曼,狠狠压下心头的不忍,颤颤的出声。
“苏白走后,我就自己出去旅游,每到一处,我都要拍下无数的照片,以此来祭奠他。我去桂林,去九寨沟,去西藏,半年内我转遍了传说中最最美好的山和水,我接着转佛塔,我不为修来世,也知道今生再不能与他相遇,我只求,每晚的梦中,他能够不要独自调头离去……”
滕曼悄悄的抹着泪,闵飞月失去苏白的痛,她从来没见她表现出来过,时过境迁之后,听她如是道来,竟是无比的沧桑和困顿,这些年,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闵飞月的坐姿不再笔挺,低低的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掉在塑封好的照片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那声音,沉闷的,一下下仿若扣在人的心口上。
窗外的白雪皑皑,已经将红梅的枝条压弯,沉甸甸的,看上去不堪重负。
一阵哀思寂静过后,闵飞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清冷。
“你就不奇怪苏白那样做的原因么?”她嘴角突地就绽出一抹古怪的笑来,看得滕曼眉头直皱。
“他是为温景之做的!”
闵飞月这句轻飘飘的话,带着万钧之力,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将懵懂的滕曼砸个毫无招架。
滕曼蓦然抬头,望向闵飞月的眼里,俨然是一派对温景之的维护,“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凭什么为温景之做,而温景之这样做,又是什么目的?”她只觉得可笑,完全没有逻辑性可言。
见她不断的摇头,闵飞月也不急着打断她,只是很坦然的任她在自己脸上寻找蜘丝马迹,然后,看着她近乎绝望的将伸到一半手,生生收了回去。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滕曼,你要听吗?你确定,你要听吗?”
这觉对是诱惑,闵飞月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仿佛,她肚里的那番话,一个老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似的。
“苏白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退伍的军人,我就循着这一点,查起。”闵飞月的眼中夹杂了一些仇恨和愤懑,那双原本该是清透明亮的眼,此刻里面尽如被狂风暴雨在侵袭!
“我彻彻底底的查苏白,发现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往北京寄包裹,收件的人,叫做温景之。我侵入苏白生前的电脑,发现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例如在一段时间之内你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你身边和你亲近的人,被做成一份份的档案……”
闵飞月满意的看着滕曼捧着胃部弯下腰身,无声无息连抽泣的声音也没有,就是大口大口的往外面吐气。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哪儿还看得到别人家的痛?
“苏白在替温景之监视你,你没猜到吧?你的一举一动,温景之人在北京,他都能了如指掌!”
闵飞月激动的握着拳,狠狠地砸向写字桌,声音也变得尖锐颤抖,“你就是个祸根!而温景之,他是侩子手,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毁了苏白!如果不是他,苏白不可能出现在杭州,不出现在杭州就不可能遇上我,不遇上我,他就不可能死!可他死了!如果他能活着,我不认识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是杀人凶手……”
闵飞月已在崩溃的边缘,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喉间溢出的呜咽,充满了悲怆!
滕曼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觉得周身都发冷,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耳边是闵飞月的悲鸣,眼前是苏白那让阳光也要失色的笑容,然而脑海里却是温景之的身影,那双原本盛满怜惜和宠溺的眼,如今变得模糊不清晰,甚至带着旁观者的冷漠,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罗盛秋,看着罗盛秋脚踏两条船,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弥足深陷!而他,却始终不曾出现!
直到她遍体鳞伤,他才头顶着光环,背插着翅膀,款款的向她伸出手,以神一般的姿态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仰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伤人的么?他口中的爱,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痛吗?滕曼,你就是再痛,也还没有我的万分之一痛!苏白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可是,凭什么你和温景之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你们到底是凭什么……”
面对闵飞月声嘶力竭的质问,滕曼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才好,她想出口安慰,可她,没有那资格,也没那心思,自顾都不暇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她像具没有灵魂的娃娃,不知道是怎么将车子开出来的,反正,等她脑子清醒一点的时候,才发现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好像越下越大,这条路上的车辆不是太多,这会儿,路上已经满是积雪,车子寸步难行。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天色被漫无边际的阴霾笼罩,乌沉沉的,好似就快受不了重压要塌下来一样!车窗外还能听到落雪打在玻璃上的簌落簌落的声音,除此之外,万籁俱静。
车子没有熄火,暖意暂时阻挡了窗外沁骨的寒冷,可滕曼还是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无力的侧坐在驾驶座上。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手机在前一刻,终于断电关机。
她完全不担心会冻死在这儿,只要她开着这辆车,温景之就会找到她。然后,以无可匹敌之姿,俯瞰她,给予她恩赐,让她膜拜,让她渐渐失去自我,以他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