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昀那时候正上幼儿园,家里头总会不时的带回来一些个小朋友,说是同学,那里面,就有滕曼。
她是那群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小小的个子,梳着两个羊角小辫儿,肉呼呼的小脸,粉嘟嘟的小嘴,很是惹人喜爱……
温景之重新又续上一支烟,唇边泛出一抹毫无杂念的笑意,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小滕曼第一次见他,跟他说的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充满了童趣,那般的无邪。
其实之前他就知道这是滕家的丫头,但她那时还太小,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那天,她照例和一大群的男孩儿在花园玩作一团,追逐嬉戏间,脚下一绊,白嫩嫩的膝盖就磕在了花圃边的尖利石子上,一时间,鲜红的血液从破口的地方慢慢渗出来!
一群孩子顿时慌了手脚,温行昀小大人般的安慰她几句,就想到回屋拿急救箱,其他孩子也围拢过来,有的帮她吹气,有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替她捂着伤口。
二楼在阳台看书的温景之,听到那阵骚乱之后,想也没想便拎着自己房里的急救箱下了楼,一群孩子懂得如何消毒么?
他不慌不忙的蹲下身子,拿开那块干净的小手绢,熟练的打开消毒酒精,夹起一个棉球,沾了沾。
“会有一点点痛的,可不准哭鼻子哦!”温景之尽量放轻自己的音调,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的怪异。
耳边不断的传来‘嘶嘶’的抽气声,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那丫头哭一声。
伤口直径大约有一公分,不是太大,呈不规则的三角状,用了两个伤口贴,才算是完全封盖住受伤的地方。
收拾好急救箱,温景之抬头看着那小女孩,她有双晶莹透彻的大眼睛,一眼便望到底,瞳仁乌黑柔亮,却分明攒着一层水气,晶亮晶亮的,水晶一般的璀璨!
“真是个勇敢的丫头!”他揉揉她的发顶,温润和煦的笑。
也许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很和善,滕曼吸了吸鼻子,吐出了对他的第一句话:“大哥哥,你的喉咙不舒服吗?我这儿有薄荷糖,很清凉的哦!”
说着,从斜挂在身侧的小包包内掏出一粒包装精美的糖果,拉过他的手,放到他的手心。
温景之还记得,那时候心里很囧,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完全忘了她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发育期的那些事儿!
滕曼听见他咳嗽,更是来了劲,干脆替他拨开糖果的外衣,将那颗圆球形半透明的糖果,塞进他的嘴里。
顿时,一股清凉舒爽窜遍他整个喉咙!
这个滕家的丫头,可真是有趣!
那之后不久,除了上课的时间,双休日温景之就被父亲押送到部队里,亲自对他进行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
母亲自然是不肯的,但是父亲的决定,她也阻止不了。
经常看着他手心里的水泡,心疼的不得了,温景之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对于他来说,极其渴望能跟寻常人一样强壮!
母亲所不知道的是,他不止手心里满是泡,就连脚底和脚踝周围也都是。且从那以后,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不是青的,就是紫的。
可这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温景之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成长,三年下来,一改那病恹恹的样子,完完全全的生龙活虎!
按他当时的话说,就是:“健壮如牛!”
他参军是多少年纪?就是十八岁吧!
那次,父母第一次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将他送出去服军役,而父亲则半步都不肯退让。
最终决定权放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陷入两难,母亲的不舍,他知道;父亲的殷切期盼,他也懂得。
最后,终于是遵从了心里的意愿,他太渴望变强!心里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跟部队里那些钢铁一般的特种兵,完全没法比,所以,他需要磨练!
就在温景之服兵役的第三年,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
鉴于平时的表现都非常优秀,各项技术也都扎实过硬,他获得了破例选拔的资格……
如果通过考验,他可以提前结束兵役,直接留队深造。
同批的,一共只有三个人,名额,只有一个,要想得到,必须得拼实力!
抽签决定考验方式,据说是三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科目。
温景之并不是在北京服的役,加上父亲当时将他所有的背景资料都加密,所以,他当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没人会对他进行特殊照顾。
野外生存!
这,就是他抽到的签,听说,这是三个选项里头最最危险、最最难以坚持的一个,因为要在指定的地方独自生存一个月。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地方,竟然是一座孤岛!满岛的相思树和黑松,植被异常茂盛……
犹记得,那天他的连长将他送过来,异常沉重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死撑,生命才是第一重要的!”说完便把一个特殊通讯器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在吃不消的时候,按那个红色的按钮……
一开始么,确实很难熬,寂寞是其次的,他带了好几本军防教材,足够他打发一个月的时间了。
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晚上的海浪声,晚间过来栖息的鸟喳喳叫个不停,更让人头疼的是随处可见的老鼠和数不清的小虫,一到晚上,简直吵得没法睡觉!
而且,岛上的虫子还很毒,一不当心被咬伤,都要肿出大包,又痒又痛,一挠,那痒意,便顺着血管往全身而去,只好憋着,那样难受的日子要持续个好几天,肿块才能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