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我该称呼他什么?老公?小叔?还是,小舅?”滕曼又哭又笑,可不就是好笑么?这样戏剧化的狗血事件,竟比小说里电视上还要让人不齿。
温景之在床尾伫立了良久,她是在叫给自己听,他知道,她在责怪,她,有这个权利。
“爸,你出去吧,就说,婚礼取消,其他的,容我再想想。”到这一步,他也不想逼迫她。
“景之,这怎么行?会闹大笑话的,不行,绝对不成!这让你以后在军里如何立足服众?”婚姻又不是儿戏,要是没有到今天这一步,取消也就取消了。
“爸,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让我妈和行昀照顾好老爷子,他有高血压,带着他的私人医生去……”
温景之烦乱的扒扒短发,在床前踱来踱去。
“好了,你们这是在演苦情戏吗?”滕曼无声的抹着泪,一张口,喉咙嘶哑的更吃过糠似的,一刀一刀的在划。
“我去,这,已经是第二次,我不能,两次都在摔在同一个高度上。大不了,以后离婚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小舅!”
那双噙着水气的眼,不带一点温度的直射向温景之,这个男人狠起来的时候,当真不会顾到别人的死活。他明明知道整个事情,却能忍心不跟她讲,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他敢做,可她,不敢!
两个男人倒是皆一征,还是温景之回过神来,“曼曼,你又何必这样说,我说过,有个婚礼和没婚礼在原则上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忘了,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几个月了。”
他就知道,她会退缩。这是一早便在心中定下的事实,所以他要瞒着。原本是决定在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跟她说,如果她是腾远山的女儿,那么自然是问题不大,如果她是唐宪的女儿,那么,她从此后也只能是腾远山的女儿,结果不会变,变得只是他的认知。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在那些打算中,却没有一个是打算让滕曼离开。
是啊,这是铁定的事实,她又在挣扎什么呢?
滕曼抹了抹鼻翼的一侧的泪,缓缓从床沿站起来,“走吧,耽误了好些时间了!”
温景之并没不上,只是狠狠的盯着她,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放开,只有无边的不信任和嘲弄。
这,就是他要的?
“取消吧,你这样子,洗个澡,睡一会儿……”
滕曼死死的将指甲往手心里攥,逼出脸上的无所谓,“怎么,又不敢?呵……”
温景之的眉头,越发的紧蹙,“曼曼,但凡你有一丝向着我的心,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幽幽的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滕曼凄然的笑,“是,谁让你们自作多情的,你们自以为的为我好,恰恰是我最不要的!”当她是傻子一样的摆布么?
温景之自知再说下去,两个人又得相互生闷气,看,这就是不坦诚的结果,他忘了他的曼曼也是个倔脾气,确实,他自以为的为她好,也许是另一种的伤害。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滕曼,眼神黯淡,“那你现在都知道了,说说,你的决定吧!”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憋在心里的一句话,就那样不禁思考的蹦跶出来。
滕曼不由一滞,她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然后是一阵心慌,至于决定,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她的迷茫和犹豫,让温景之期盼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感觉,难道能作假么?让她做个决定就这么难?
气氛蓦然的绷紧,随着温景之落寞向门口而去的动作,在寻找着一个突破口。
“你在外面等一等,我把自己收拾下,这个样子也没法儿见人。”滕曼说完,便径自朝浴室走去。
和温景之的面无表情相比,腾远山是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是更为深切的心疼。
经过这样一个突发事件,大家的心里都各自存了心思。
这是一场高管政客、各路精英云集的瞩世婚礼。
游轮的装修之奢华,格调之高雅,无一不诠释着它的贵气逼人。
却也只是这样。
虽然,它的名字叫TRUELOVE,真爱之轮。这名字听说是温景之给起的。
因为来的太晚的缘故,很多即兴节目都来不及,只是简短的由军区覃司令作了一番证婚词。
两人皆是默然的说着誓言,然后交换戒指,仪式仓促的结束。
开席,时间已然过了午时。
新郎新娘从头到尾是机械的任由主婚人摆布,像是两具精致的人偶娃娃,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愁云惨淡。
光看敬酒的环节,就能窥出一二。温景之自然是万年不变的淡笑,一切礼仪仍然周到的叫人挑不出一丝的岔子,平日里多会周旋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来者不拒,任谁端来的酒他都一口闷,害的身为伴郎的吴天只有站在边上干瞪眼的份儿!
老大今儿是太兴奋了吧?莫不是故意要将自个儿灌醉,好让他们闹不了洞房吧?乖乖,这也忒狠了吧!
滕曼扯了他的下摆好几次,他只是转头非常温柔的冲她笑,轻轻对她说没事儿。
这一幕幕在别人眼中是小两口感情好的表现,只有滕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一眼,跟平时有着多大的不同!那种隐隐的疏离和淡漠,着实刺伤了她的眼。
她又何尝不是,心里的矛盾和苦楚,又有谁来替她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