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滕曼内心里喷出二两血。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起!”说是说不过人家了,于是某人开始撒泼耍赖。
“成啊。”出口的语气无比轻快,温景之伸出指头,戳戳那人的脸蛋儿,另一边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在空气中清晰作响:“那么你躺你的,我挂个电话,让老四口一起来咱家聚。”
此话一出,刚刚还蚕蛹一样扭来扭去的滕曼立马就蹦了。
新媳妇,怎么也得给婆家留点儿好印象啊……对对,好印象!
于是某人终于乖乖起床跑去洗漱收拾。
简单地解决了早饭,张妈将一切收拾得当。
滕曼已经穿好了外套,站在玄关处等着温景之。
是标准的妻子等待丈夫的姿态,温景之看得心中一暖,于是缓步走过去,轻舒臂膀将她拥入怀中。
温软在怀,满腹馨香。
温景之把下巴颏,轻轻搁在滕曼的发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磨蹭她那柔软淡香的发丝。
过了今天,他就要回到部队里去,于是,这个家里,便又只剩下她和张妈两个人独处。
淡淡的愁绪,自内心升腾而起,温景之紧了紧拥着滕曼的手臂,近乎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想要把她的味道留在记忆里。
察觉到他的异样,滕曼鼻子一酸,身子也控制不住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不行,她得控制。
缓缓地吸进去一口气,滕曼竭力抑制着眼底汹涌不息的热意,顺势环在温景之腰间的胳膊微垂,她抬眼望向他,嘴边浅浅地弯出个笑来。
“走吧,腻腻歪歪的,回头长辈们该等急了。”
“你看这假休的,叫什么?景之呀,要不你跟你们首长说说,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你这假期再调整……”饭桌上,柳如仪一边给儿子儿媳妇夹菜,一边试探着问道。
“部队这假期要是能像你说得那样,那铁打的纪律还从何而来?”一旁的温耀祈皱眉望向妻子道:“你别跟这儿添乱。”出任务的时候,就是在休假,上面一个命令,那也得无条件的服从。
“你说得倒是轻巧!”柳如仪筷子一放气呼呼道:“小曼刚进门才几天啊,好歹得让孩子适应适应啊……”
“你心疼儿媳妇是应该的,但是部队的规定,也不能因为你的私人情绪说改就改。你让人老覃怎么办好?我看你就是习惯了,一天到晚的无组织无纪律!你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你给管的上了市?”温耀祈摇摇头。
“哎,我说你……”这人,上杆子找架吵是不?
“妈。”温景之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父母亲的争执:“吃饭,咱好好吃饭成吗?那些事儿,等回头再议论。”说着眼光往岳父岳母那儿一递。
“小曼。”半晌无话的腾远山,望着自家女儿突然开了口:“说说你的想法。我要听实话。”
“实话是,不……舍得。”滕曼牵着嘴角笑笑,手里的筷子也静静地放下来。她抬头望了眼身旁的丈夫,转而又把目光迎向了几位长辈:“但是我并没有希望他调整假期的想法。军纪严明,这个道理我懂,况且我也知道,他是打从心底里拒绝搞什么特殊化的。”之前,为她错的,已经够他一辈子不安心的了。
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餐桌下,座位旁,温景之的手缓缓地伸过去,轻轻地覆在滕曼的左手上。
暖意融融的,桌子下面不为人知的十指交缠着。
二人的掌心,轻柔而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温热,柔软,一如他们此刻彼此的内心。
望着长辈们对自己投过来的欣慰又担忧的眼神,滕曼温婉一笑,继续开口道:“爸、妈,你们放心,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他担心,也不让你们担心。”
孩子长大了!竟变得如此懂事识体,做长辈的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好丫头,爸爸以你为荣!”腾远山颇感欣慰地感叹。这也许是滕曼长这样大,听到的唯一的一次表扬吧!
闻言滕曼也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目光却胶着身旁的温景之迟迟没有移开。
是平静而又短暂的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吃过饭洗过澡,温景之去座机那里接了一通电话,而滕曼则回到了卧室,收拾起明天温景之回部队要带的衣物。
不得不说,这种时刻,她是第一次经历,也不知道,往后还要经历多少次?
熨衣板上摊着的,是温景之明天归队时要穿的军装,滕曼拿了熨斗一点儿,一点儿悉心地熨,等到全部熨完的时候,额头上早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板正、熨帖,滕曼拿了衣架过来,把手里的军装挂好,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想象的出,明天温景之穿上身时的感觉。
他的身姿,永远都该是耀眼夺目的。
而那样优秀的他,从今往后,却是属于她滕曼一个人的。
她是该以他为傲的。意识到那样的他,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滕曼觉着,自己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些。
他要守卫的,是我们的国家,而她要守着的,却是他们的家庭。
温景之回到卧室的时候,明天出发所需要的所有物品,都已经备好备齐,而此时的滕曼正身着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身旁的托盘里放着一杯热牛奶。
温景之抬脚走到她身旁坐下。
相视而对,竟是默默两相无言。
暖色的床头灯,将滕曼美好的轮廓,映得更显柔和,她的瞳仁儿亮得透彻,脸上的表情,却是叫人止不住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