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响声越来越近,两人感觉到心头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直至那发出响声的物体能被看清后,赫然发现那是两块和通道一般大小的巨大石壁!那两块石壁不知被和机关或是法力控制着,正一寸一寸地,一前一后向着他们挤压而来。
“怎么办?”流溪和彩云并肩站着,一人看向前方,另一人看向后方,眼见着石壁越来越近,彩云皱着眉头问道。
“只能试一下能不能用灵力挡下它们了,要是不行……”流溪自觉地把脑海中想到的后果吞了回去。说完,他便抬起双手于胸前,五指微曲,掌心相拢,把灵力聚集在双手之上,然后双掌往外翻出,把灵力凝成一道光壁,猛然将手臂伸直,把灵力光壁向石壁推了出去。
而灵力撞上石壁之后,显然使石壁停滞了一下,又继续压了上来,不过已经能看出起了作用,石壁的速度缓上了几分。彩云见状,马上把召唤灵气在双掌之上,挥出光壁阻挡着石壁。
奈何这石壁实在太沉而且似乎有更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们缓缓压了上来。两人紧紧拧着眉头,咬着下唇,吃力地往石壁相反方向推着。他们的手臂被压得慢慢曲了回来,而手掌与石壁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近。几乎同时,两人把其中一只手抽了回来,再单手凝起灵力猛然一掌打出,往苦苦支撑的光壁输送着更多的灵力。
如同两个大汉的扳腕较量,石面越来越近,两人再次咬牙发力,石壁在贴上他们曲在身前的手掌之前,终于是缓缓停了下来,但也把二人的活动空间压缩到了站着的一人宽,想蹲也蹲不下来了。
两人此时并肩站着,连转身也转不了,最多只能微微侧下身换个姿势,他们如此亲近地面对着石壁,鼻尖都几乎要贴上去了。从余惊中出来后,两人长吁了一口气,没有被石壁压扁保住了命,可是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他们都感觉这狭窄的空间中空气正在一点一点地稀薄着,只怕还未渴死就要窒息而亡了。
“对不起……”流溪深深皱着眉头,他轻轻往后仰了仰,靠在石壁上耷拉下身子。不是因为面临的困境,而是他此刻的心中满怀愧疚,愧疚着自己接连触发了机关,连累了彩云。
“别……别这么说……”虽然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身旁的人是何表情,但彩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话中深深的愧疚,感受他口鼻呼出的气息正在空气中弥漫着发酵,蒙上一层凝重的失落。她忽然觉得这感觉很熟悉,但她不希望流溪因此而愧疚伤心,她心中依稀的感觉告诉她,这种感觉应该是轰烈的无悔的才对,即使,死亡。
流溪似乎也感觉到了弥散在稀薄的空气中那沉重的情绪,他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彩云——虽然只能看到漆黑中的些许轮廓——但他眼眸中却分明映出了彩云的脸庞和身影,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在他心脏处的某个温暖角落迅速升温着。他突然伸出扣住彩云的手指,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说道:“别怕,彩云。会没事的。”
彩云感觉到手被牵起扣住,掌心传来安全的温度,先是怔了怔,然后唇边轻轻弯起一个弧度,扣紧了一下手中那流溪的宽大手掌,说道:“嗯!”
明明是相遇相识不过几天的两人,却有别了千秋再度重逢的感觉,又有一缕缕飘渺的亲切感如细线缠绕着心房,温柔如同清凉的秋水。而此刻面临死亡,他们却又离奇地感觉到并不懊悔并不悲伤,因为此刻没有遗憾,因为情蔻在悄然绽开。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红线,缠在两人的无名指处把两人的手连在一起,握着的手生着热汗,在空气中氤氲着温馨的味道——他们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是清楚地知道这样很好,而至于能否出去,出去之后还会不会敢再紧握对方的手,他们没有考虑,没有担心。
在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它有一个动听的单字名,它叫,缘;但它也有另一个名字令人心如刀割,叫牵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呼吸已变得急促和吃力,空气的稀薄使他们感觉到头昏脑胀的,似乎只要闭眼多一秒就会晕过去。流溪握着彩云的手又紧了紧,似乎在提醒着她不要睡。
突然地面一阵摇晃,使得两人都清醒了几分,然后一个苍老而恐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谁——打扰了本王休息!”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不,应该说是上上下下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颤抖!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滚滚地破开泥层席卷而来。在前方?在后方?还是在上方或者下方?他们分不清,因为声响实在太浩大了。
震动越来越剧烈,头上已经有沙石掉了下来,似乎要将二人活埋,而那声响也愈发的靠近愈发的撼人心魄。流溪连忙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聚起灵力冲击着落下沙石的头顶的石壁,他试图趁着震动的波动破开石壁逃出去。但他一连几次发现除了抖落的沙石外没有任何裂开的迹象,那反弹回来的能量告诉他,破不开了。
于是他运起灵力散发在身周包裹着两人,支起一个微弱的结界。两人紧紧盯着眼前,仿佛感觉到下一秒就会有东西破开墙体冲撞而出,然后,吃掉他们……
忽然脚下响声大作,异动传来!危险的气息如同血腥一般浓厚蒙上流溪的心头,他们还未来得及低头去看,便感觉到有东西从脚下破地而出,重重地撞上了自己的身体。情急之下流溪一把拉住了彩云把她护在怀里,然后被那一冲而上的“东西”顶了起来,自己的身体被那“东西”推撞着一直往上顶去,破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凝土,最后直直破开地面一冲而起,身体像被扔出的石块掉了出去。
身体被撞得如同散架,被泥层中坚硬的石块擦得伤痕累累,最后他们破出地面之时,外面的亮光把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刺得一黑,两人终于失去了所有的体力和知觉,晕了过去。
流溪失去知觉的前夕,听到不远处有人呐喊他的名字,然后双眼一黑,再也感知不到身旁的风声。在昏迷的那个短暂瞬间,他迷蒙的意海中浮起一串飘渺如梦的画面——一名桃色衣裙的女子,她在樱花簌簌落下的时候翩然起舞,她倒在血泊中绽放出凄美的背影,她轻声呼喊他的名字声音像融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