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二陈七,并不是刘湖,大人明鉴,小老二本是乞讨为生,懵懂之中被人抓进打牢,严刑逼迫,要小老二承认便是刘湖,小老二冤枉!”老汉听了苏芸的话顿时哭叫起来。
吴德站在苏芸身边早已是按捺不住,快步到了陈七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嚣:“胡言乱语,谁来给你用过刑?”
“吴大人,你一个寺正不过掌管大理寺文书,狱中刑讯之事你又何以知晓?”苏芸转向吴德凛然问到?而后指着陈七道:“且不看他身上,只看他脸上伤痕便以分明,刑讯之事绝不会假!”
吴德张口结舌,自然是无言以对,就愀然退过一边,苏芸喝问:“谁来告知本官,那刘湖现在何处?”
下面皂役也是面面相觑,苏芸冷笑道:“兵曹何在?”下面顿时站出一位兵曹来拱手道:“卑职在!”
“人犯可是你缉捕归案的?”苏芸问到,那兵曹看了一眼刘湖立时跪下道:“大人,下人捉拿的刘湖并非此人!”
苏芸冷哼了一声说:“这便奇了,哪个能告诉本官真正的人犯刘湖现在何处?”
吴德听了之后只是冷笑,聂怀却出列拱手说:“大人,人犯刘湖正是吏部侍郎公孙尚管家,此刻怕仍是逍遥法外呢!”
苏芸茫然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事情就此明了了,正当此时外面一阵纷乱,苏芸看去,原来是白慕容进了正堂大门,后面跟着的正是严宓。
“相爷,本官在审理冤案,不便下堂行礼,相爷恕罪,严宓,看座!”苏芸笑说,白慕容摆了摆手说:“不必了,本相就站着庭审!”
苏芸点头说:“相爷来的不早不晚,事情刚好分明,这堂下跪着的不过是个乞讨老者,却被人冒名顶替为公孙尚管家刘湖侯斩,那刘湖的案卷在此,他抢掠民女,致人死命,依律当斩,今儿却有人在本官面前说此乃相爷发付了大理寺的,言下之意,无人可更改了!”
“昏话,本相怎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苏大人,既是已经查明真相只管判定即可,至于是谁栽赃本相,一并按照律例拿下了就是!”白慕容冷眼看了看堂上,目光与吴德相接,吴德顿时打了个冷战。
苏芸听了立即从签筒中抽出一支令签来丢到兵曹脚下:“速往吏部侍郎府捉拿刘湖归案,陈七无辜蒙冤,当堂释放,大理寺冤枉良民,赔付白银五十两,陈七,就此去吧!”
那陈七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鬼门关上回来还有五十两银子可拿,顿时磕头如捣蒜,苏芸摆摆手,严宓赶紧过去扶起陈七,领着他出去了。
兵曹接了苏芸令签却一脸为难,白慕容冷笑道:“少卿大人律令你不曾听到吗?”
兵曹这才躬身行礼,带了人疾步出了大堂去了,苏芸笑看着吴德问道:“吴大人,如今相爷就在面前,你可是敢与之对质?”
吴德一个激灵,赶紧跪下道:“小人死罪,小人胡言乱语!”
白慕容冷冷走到吴德面前沉声道:“竟敢坏本相名声,来人呀,拿下了,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皂役看了一眼苏芸,苏芸点点头,皂役一拥而上将吴德拿下,立时押了下去!
苏芸这才下堂道:“原来相爷也是蒙了不白之冤,如今倒是分明了,本官唯恐无力府中才叫严宓过府请了相爷来,相爷莫怪才好!”
白慕容笑着摆手说:“哪里,苏大人为本相洗清了冤屈,倒是本相该谢谢大人才是,若是再无其他,本相告辞了!”
苏芸就将白慕容送至大堂门外这才返身回来,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今日且到此处,退堂!”
一声威武,苏芸到了聂怀身边道:“聂大人留步,随我后堂叙话!”
聂怀跟着苏芸到了后堂,严宓过来奉茶,苏芸笑问聂怀:“其中曲折大人可是早已心中有数了?”
聂怀满面惭愧之色说:“便是知道又能如何,下官就是个无用之人!”
“官场便是如此,陈陈相因,想必大人也是有心无力,如今本官来了,定要改观此种不正风气,聂大人只管跟着本官就是!”苏芸悠悠说到,很是轻描淡写!
聂怀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凑近苏芸道:“大人仔细了,此事怕是不会就此了结,虽然堂上相爷也是如此说法,可是只怕……”
苏芸冷冷笑了一声,看着聂怀道:“今日本官在刑场那话总也不会变,本官眼中只有王法,没有相爷,你也切记了才好!”
聂怀赶紧答应了一声,苏芸才对严宓说:“圣上旨意,近来咱们还是住在月华宫中,如此咱们就回宫去吧!”
白慕容出了大理寺,径直回到相府,过不多时家丁递来拜帖道:“相爷,公孙尚求见!”
“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过府来?”白慕容冷冷说到,正要回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是避而不见反而更加引人生疑,于是悠悠说:“传进来吧!”
公孙尚快步进来,到了白慕容面前躬身行礼,白慕容冷笑说:“免了吧!”
公孙尚哭丧着脸道:“相爷,我那家奴刘湖可是刚刚被大理寺来人捉了去,我这老脸委实是没有个放处了!”
“你倒还来说嘴,治府不严你又怪得了谁,这事情本就不该如此办理,你也是大胆,竟然将本相名讳拿来搪塞!”白慕容看着公孙尚意味深长说到。
公孙尚歉然说道:“相爷误解了,此事不过是下人狐假虎威,卑职哪里敢作如此交代?”
“下人,不要凡事都推到下人头上,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记住了,想个法子,让你的下人永远闭嘴才是,此事若是传到圣上耳中,慢说是你,就是本相也免不了要吃挂落!”白慕容冷冷看着公孙尚说到。
公孙尚顿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相爷无需交代,那吴德的事情一切有我,不过相爷倒是还是仔细为好,这苏芸如今升任了大理寺,此事只怕是个起始而已,如此下去何时是个了结?”
白慕容冷哼了一声,而后低声说道:“这事并不在你的思虑之列,你交代下去,但凡是本相的人都夹紧了尾巴,不得有任何异动才好!”
“相爷当真就怕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了?”公孙尚犹疑问到。
白慕容哈哈大笑说:“我怕她,本相当年深入羌人之中,做质子多年从未曾怕过,如今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公孙尚陷入沉思,按理说白慕容这话自然不假,可是为何他却时时处处都迁就苏芸呢?
白慕容转头看着他道:“福祸相依,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本相言明你也知道,苏芸这人面上看来一直与本相为难,可是本相却觉得她的精明强干不过是伪装而已,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实力,此人若是用好了,她无形之中倒是可以为本相利用的。”
公孙尚虽然难以理解,可是心中却不由得信了,白慕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沉吟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慕容却猛然转身过来道:“好了,本相话已言明,事不宜迟,吴德的事情尽快解决,趁着苏芸在大理寺立足未稳之际,若是迟了,便是本相也保不了你!”
公孙尚赶紧行礼告退,白慕容也有言声,不过是摆摆手就让他去了!
“来人呀,备马!”管家上来问道:“相爷要去哪里?”
白慕容仰面叹息了一声道:“入宫见驾,这事由苏芸禀明圣上还不如就由本相亲口说出,皇上的脾性本相最是明白的!”
白慕容一路到了皇宫外太和门,侍卫们见是相爷到了,赶紧上前行礼,白慕容将腰牌和马缰一起交到侍卫手中,径直进了太和门而去。
到了御书房,程毋庸正在外面值守,“程公公安好!”白慕容上前笑说,程毋庸赶紧躬身笑说:“相爷客气,老奴一切都好,只是圣上不曾传召,相爷此来?”
白慕容笑说:“公公只管进去通传,且看圣上可愿意召见?”
程毋庸点点头,抱着拂尘进了御书房里面,不一时出来道:“圣上请相爷进去呢!”
白慕容赶紧整理了朝服,肃然入内,疾步走到慕容海面前跪下道:“微臣叩见圣上!”
“起来吧!”慕容海声音沉静,面色也是缓和,白慕容见苏芸就在慕容海身边,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慕容海缓缓抬头来看着白慕容道:“这个时辰了,你怎么又入宫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奏报?”
“微臣今日到了大理寺,亲见了苏少卿审结冤案,其中有些却与微臣相关,因而才入宫来请罪!”
慕容海愕然一愣,他转头看着苏芸道:“确有此事?你回来之后为何只字未提?”
白慕容心中真是有些吃惊,苏芸竟然只字未提,自己又一次在苏芸面前失掉了先机了,苏永宁笑说:“圣上明鉴,奴婢以为相爷本就是被冤枉的,若是当真提及了,反而显得奴婢小气!”
“如此说来你到朕面前来澄明却有些心虚呢!”慕容海看着白慕容悠悠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