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雨却出列说道:“如此也好,苏芸本王是熟知的,她聪慧过人,在大理寺任上倒是合适呢!”
慕容海见轩辕雨也是认同,于是就轻声说:“罢了,吏部,拟旨,就封苏芸为大理寺少卿,官拜正二品,食侍郎禄,旨到即行,明日起入朝理政!”
礼部侍郎严文锦即刻出来奏道:“启奏圣上,阆中令此刻仍有皇命在身,会同魏王与微臣筹办圣上寿诞事宜。”
慕容海点头笑说:“朕怎会忘记,事有轻重缓急,苏芸办事朕向来放心,且朕寿辰不日就到了,想必筹备事宜业已就绪了吧!”
严文锦点头称是,慕容海挥手示意,程毋庸上前朗声说道:“退朝!”
苏芸正在御书房值守,见慕容海走来,就跪下迎驾,慕容海笑说:“随朕进来!”
苏芸茫然进了御书房,慕容海笑说:“朕已传旨下去,吏部行文不时就到月华宫中,你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了!”
“奴婢惶恐,何德何能竟得圣上如此信任,奴婢谢圣上隆恩!”苏芸垂首说到。
慕容海对旁边程毋庸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少卿起身!”
程毋庸赶紧上前笑着搀起苏芸来道:“老奴恭贺少卿!”
苏芸笑说:“程公公何以如此,此乃圣眷皇恩,奴婢正自惶恐,公公却来取笑。”
慕容海就在御座上坐了下来,苏芸悠悠说道:“圣上,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慕容海点点头说:“说来听听,只要不违反朝廷律例,朕自然会应允了你!”
苏芸赶紧道:“奴婢赴大理寺上任,彼处都是男子,奴婢一身置身那里好似有些突兀了,因而奴婢祈求皇上应允奴婢带一人赴任!”
“可是那个严宓,你在朕面前倒是不止一次夸赞过她的,你说的也是有理,朕就应允了,以朕之见你暂且还是住在月华宫中,你毕竟是个女儿之身,在外面开府立衙倒是叫朕有些不放心了!”
苏芸再次跪下谢恩,慕容海笑说:“好了,你回月华宫中候旨吧,明日早朝上殿议政,而后大理寺上任!”
苏芸与严宓一同坐在轿子里,前面鸣锣开道,吵得她不由得双手捂住了耳朵,严宓却是欢天喜地,不是掀起轿帘子向外张望。
“姐姐,你不见外面百姓都来瞧热闹呢,姐姐不仅是首位女官,而且又官拜二品大理寺少卿,这个稀奇看来京中无人愿意错过呢!”严宓艳羡说到,回身看苏芸捂着耳朵,她嘟着小嘴摇头叹息。
苏芸无奈放下手来,苦笑说道:“有什么好,你也是说了,他们都是来瞧稀奇的,如此姐姐与当街被戏耍的猴儿又有何不同?”
严宓倒是没有这么想过,苏芸心中烦躁,好在大理寺离皇宫本就不远,不一时就到了,衙门外两班皂役手持水火棍站立,见苏芸在严宓搀扶下下轿,先左后右,口中呼和:“威武!”
“姐姐,姐姐,有些意思呢,和戏文里的一般无二!”严宓跳着脚拍手笑说,苏芸瞪了她一眼,严宓顿时低下头去,想到自己到这里可是跟着苏芸上任的,又不是来瞧热闹的。
进了正堂,苏芸径直上了公案后坐了,下面站出来一位寺丞,一位寺正,那寺丞看来上了些年岁,却是有些忠厚之相,而寺正却令人作呕,尤其是左边腮旁长着一颗硕大的黑痣,上面竟然缀以几撮杂毛更是恶心!
寺丞上前跪下道:“小人大理寺寺丞聂怀叩见少卿大人!”寺正也跪下讪笑说:“卑职寺正吴德叩见大人!”
苏芸摆摆手说:“起来吧,今儿本堂官也是初来乍到,衙门有些规矩本官也不熟稔,你们却说来听听!”
寺丞聂怀尚且没有说话,那寺正吴德却抢了话头说:“少卿大人,咱们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历年春秋两决,大赦之令都出自本寺,今儿大人来的倒是巧,正是今年春决之时,大人要前往监斩呢!”
苏芸顿时和严宓对视了一眼,这也叫巧吗,上任伊始就要看砍头杀人,严宓听的腿都软了,那吴德见自己一句话吓的苏芸身边的侍女如此,显然有些得意,不经意用手去捻动腮上杂毛!
寺丞聂怀朗声说道:“大人,大理寺春秋两决循例大人是不必亲往的,只管律令下达,责成监斩官员即可!”
严宓听了赶紧用手拍着心口,方才听了之后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苏芸却冷冷一笑说:“罢了,本官既来上任,这大理寺上上下下的事务本官定要亲力亲为一番,今儿本官就要亲自监斩,起驾吧!”
寺丞聂怀不住点头,很是赞赏苏芸勇气,只是那吴德脸色一变,倒好似有些心事一般!
苏芸下了公案,聂怀道:“大人,监斩官要另换了判官官服尚可!”苏芸点点头,早有皂役过来呈上判官官服,严宓就搀扶着苏芸到了内惟换了衣服。
再出来时苏芸笑说:“既是监斩,将生死簿子拿来本官瞧瞧!”
吴德凑上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簿子递到苏芸手上,苏芸不停翻动,吴德看在眼中,心中窃喜,他以为苏芸不过是走个过场,如此翻动根本就是不得要领。
他哪里知道苏芸在苏家管理账目,早已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翻动了一遍,这簿子上几十名人犯的名字、年龄早已了然于胸了!
出了大理寺上了官驾,一路迤逦到了午门,这却是大理寺首位亲自监斩的少卿,皂役早已将刑场团团围住,中间布以高台,聂怀请苏芸上去坐了,他与吴德左右陪着,严宓站在苏芸身边瑟瑟发抖。
“带人犯!”苏芸一声呼和,刑场外百姓见监斩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各个都是张目结舌,伸头对着苏芸指指点点,倒是比看砍头愈发的有兴趣了!
皂役立时重复苏芸官令,齐声低沉呼和:“带人犯!”
刑台上刽子手膀大腰圆,怀中抱着鬼头刀,端起一碗烈酒半碗喝了下去,半碗喷到刀上,那鬼头刀下也不知砍过多少头颅,烈酒喷过泛着幽兰的光芒,严宓愈发靠近苏芸,抖得罗帕都拿捏不住了!
“不必惊慌,你闭上眼睛就是了!”苏芸低沉说到,严宓依言闭眼,可是这场景却已经由不得她,心中越是怕却越是想看!
高台后面便是临时搭起的布幔,下面便是囚笼,皂役拉出十个人犯到了刑台上一字排开跪下,刽子手立时将人犯身后刑牌摘下!
“姐姐,人犯此时要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吗?”严宓声音颤抖问到。
苏芸冷笑说:“你看那人犯早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哪里还喊得出如此豪言壮语?”
她自己说过之后不仅一愣,转身看旁边吴德,他果然眼光犹疑,不敢与自己对视,苏芸霍地站起来直奔刑台而去!
严宓腿脚抖动早已不听使唤,想要跟着过去,却又挪不动步子来。
吴德惊慌失措,聂怀却捋着颔下胡须微微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苏芸上了刑台,站在一位人犯面前朗声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犯抬头看着苏芸,脸上伤痕累累,自然是酷刑所致,苏芸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
“罪人刘湖,时年四十春秋!”那老汉说着话时也是瑟瑟发抖,苏芸弯腰仔细看着他的脸笑了笑说:“时年四十,聂怀,吴德,你们看看这是四十岁的人吗?”
吴德有些犹疑,可是聂怀却朗然上前看了看道:“回大人,这显然是位白发老翁,怎会是四十岁壮年之人?”
“冤枉,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求大老爷做主啊!啊哈!”聂怀说出这话,刑台上人犯顿时哭做一团!
严宓见这些人都是冤枉的,看来是杀不成了,这才壮着胆子过来低低问苏芸:“人可是不杀了?”
“自然杀不得了,其中必有冤情!”苏芸冷冷说到,旁边吴德却凑过来在苏芸耳边道:“大人,此干人犯乃是相爷发付了大理寺的,大人还是仔细了!”
苏芸冷笑一声说道:“本官心中只有王法,没有相爷,来人呀,将人犯收监,本官要发回重审!”
下面百姓也是经历了惊心动魄一幕,见苏芸一位女官倒是有如此魄力,不禁欢呼鼓掌,苏芸转身拂袖而去,严宓紧紧跟随了,聂怀看了一眼吴德,吴德却冷笑了一声。
苏芸转头在严宓耳边交代了几句,严宓转身走开了!
退回大理寺苏芸端坐正堂上,早已列于两边,苏芸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带人犯!”
下面皂役又是一声:“威武!”方才刑台上自称刘湖的老汉被带了上来,苏芸冷冷问道:“姓甚名谁,从实招来!”
那老汉看着苏芸满眼含泪,愣了许久才说:“大人,小的刘湖!”
“大胆,案卷上刘湖年不过四十,你却已经年逾古稀,说来哪个能信?你若是刘湖,自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刑场上又为何喊冤?”
老汉低头不语,跪伏于地更显得凄楚可怜!苏芸不禁柔声说道:“你不要怕,本官自会替你做主,若是有冤,本官保你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