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轩辕雨是带着怒气而来,这严晟竟然听从了圣上旨意入境勤王,说起来对付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而且当初严晟离京之前在御书房面圣时自己就守候在侧,当时圣上有意抬举严晟,意思已经明确无误要培植了严晟来与自己抗衡,而当时严晟言辞之间毫无推脱之意,难不成这严晟果真就会成为第二个白慕容吗?
提醒自己注意严晟的是苏芸,同时也是苏芸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个严晟其实不会对自己不利的,这种自相矛盾的言辞可是很少在苏芸的口中出现的。
或许也只有这个严晟能苏芸乱了方寸吧?轩辕雨本想下马,可是下面积雪太深,终于没有下马,和云半城一起端坐马背上等严晟出来。
这军中的规矩,中军辕门是不能随便闯入的,轩辕雨即便不曾在军中呆过,可是仍旧懂得其中道理,因而也不觉得怎样。
过不多时,果然就见严晟从中军大帐中缓缓出来,走向辕门时轩辕雨和云半城才愕然发现此刻的严晟竟然是满身甲胄。
此前只是觉得这个严晟在朝堂上温文尔雅,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可是此际见他倒是英武挺拔的很呢!
若不是心中有气,轩辕雨都差点要喝起采来了。
“王爷与云统领驾临,有失远迎,王爷恕罪!”严晟既然是满身甲胄,自然就不能跪下行礼,轩辕雨和云半城也说不出什么来,轩辕雨只得摆手说:“罢了,咱们军中叙话吧!”
严晟立时躬身道:“但凭王爷吩咐就是,王爷请,统领请!”他的礼数倒也周全。
三人一道朝中军大帐而去,进了营帐,严晟请轩辕雨坐下,自己则和云半城左右相陪了,轩辕雨看着严晟冷笑说道:“当日在御书房中本王也是代严大人求过差事,却不想到头来严大人这矛头所向究竟是否有什么深意?”
严晟好似平静的很,丝毫没有因为轩辕雨的责难心有所动,只等轩辕雨话音刚落他就躬身回道:“王爷可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轩辕雨和云半城面面相觑之后不禁大笑说道:“难道这事情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京郊野原军与羌人死战,以六万人众全歼羌人五万铁骑,劳苦功高且不说了,功成之后却退守三十里,唯恐有所僭越,只是本王不知严大人何以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呢?”
严晟笑说:“王爷莫怪,下官也是奉命行事,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便是下官有什么不众之举又能如何?”
他现在辖下二十余万西域大军,自然是非六万野原军可比拟的,而且野原军大战之后总不免劳顿战力早已委顿,因而严晟这话说的有恃无恐,轩辕雨偷眼去看云半城,却见云半城却是淡然的很!
“云统领听了这话也没有想要说的吗?”轩辕雨转头问云半城。
云半城笑说:“属下又能说什么呢,严大人之言貌似有理,实则无理,只是借口冠冕堂皇,说与不说还不都是一样?”
轩辕雨心中高兴,他就知道云半城出口的必然是这等阴阳怪气之词。
“统领这话严某有些不懂了,方才严某言辞都是发自肺腑,统领若是觉得不妥,不妨直说出来听听就是!
云半城也是没有想到严晟居然是如此淡然之人,原本自己与他就不相熟,只因他是苏芸举荐入朝的,说起来又救过苏芸和严宓两个人的命,自己在朝堂上与他也是只有个点头的交情,只是后来因为他与小柔的婚事让自己很是不爽。
当初苏芸在自己面前说起严晟与小柔的婚事的时候也是忿然作色,最后还是以功名利禄引诱才让婚事顺利进行。
若是如此说起来这个严晟也就是个贪图功名利禄之人,是不是小人自己也是不好妄下论断,只是自从小柔的婚事之后自己对于严晟就更没有什么好感了!
可是今时今日严晟在自己与轩辕雨面前能不卑不亢说出这番话来,这就足够自己对他刮目相看了,而且想到这厮的武功也是不弱,自己曾经与他较量,只是略胜一筹,不过也说不好严晟有没有刻意让着自己。
“严大人说起话来义正词严,倒是滴水不漏,让本统领误以为是芸妹妹在说话呢!”云半城笑了笑之后刻意提到了苏芸,严晟抬头微笑看着云半城没有说话。
轩辕雨摆摆手制止了苏芸,而后笑说:“严大人方才的意思本王倒是懂了,也就是说无论圣上有无旨意下来,或者说圣上的旨意如何,严大人都是要领兵回京的是吗?”
严晟呵呵轻笑起来说:“是与不是都已经被王爷说了,下官还有什么好说的?”
轩辕雨虽然也是笑意盎然,可是看着严晟时眼神却是锐利无比说:“难不成严大人还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王爷这话倒是有趣,若是下官有什么非分之想,何必又屯兵此处呢,只管挥师入京,什么大事不成,难道云统领的六万野原军当真能抵挡我二十万之众?”严晟见轩辕雨在试探自己,他反而顺着轩辕雨的意思反问了回去。
轩辕雨气得不知该如何接口,云半城却陪笑说道:“听统领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与本统领较量一番,此去前方二十里有六万野原军不假,可是再向山内更有三万京畿大营,且不说那万余城防司及御林军,这这十余万众之人在本统领手中便是虎狼之师。”
严晟看着云半城悠悠说道:“统领这话倒是不假,或许糊弄别人尚可,若是要来威吓本官却是万万不能,统领这六万奔袭而来的野原军却还能继续作战吗?”
云半城纵声长笑,轩辕雨与严晟都是一愣,云半城笑过之后突然冷下面孔来道:“严大人也太小瞧我云家野原军了,慢说是斩杀了五万羌人,便是再历经两次恶战,本统领却仍旧敢说,这些军士定然屹立不倒,倒是严大人从西域带来的这些兵士若无以一敌十之勇,就不要说出来惹本统领笑话了!”
严晟含笑点头,好似非但没有被云半城的言辞吓到,反而对他的话颇感兴趣一般。
轩辕雨见严晟好似是油盐不进了,脸色愈发显得难看,云半城也是觉得无趣,不想这严晟从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王爷,统领,大军驻防,王爷与统领本就提调兵部,本是应报到兵部去的,只是下官身负皇命,又有圣上密旨,因而就无法支应两位了,王爷请回吧!”严晟说完之后就站起来说,看来是要送客了!
云半城懒洋洋地起身说:“都说端茶送客,咱们到了你驻防大营中连一口水都不曾喝过,却就此要被送走了,真是无趣,无趣的紧!”
轩辕雨见云半城好似拿严晟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只得点点头说:“既然严大人如此坚持,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严大人好自为之!”
两人出了辕门,轩辕雨怒不可遏,云半城却笑说:“王爷气恼也是无用,你不见人家连送都不送吗?”
轩辕雨回身,果然发现严晟居然没有送他们出中军大帐,心中更是愤恨,翻身上马之后一路快马加鞭回王府去了!
云半城却是觉得严晟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了,他没有追随轩辕雨,而是缓缓朝兵部而来,到了门前,见侍卫们整肃站着,他捏了捏鼻梁,这才觉得有些困倦,昨日一夜未睡,若说不困才是自欺欺人呢!
侍卫却上前奏报说:“统领,女史大人到了,就在正堂候着呢!”
云半城听说苏芸到了,心想着自己正要去问她严晟之事,如今倒是好了,也免得自己再跑一趟了!
他快步进了正厅,见苏芸果然坐着用茶,于是就迎上前笑说:“妹妹可真是体恤为兄呢,为兄昨日一夜不曾合眼,如今妹妹来了,只怕今日也是没有歇息的好命了!”
苏芸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云半城的面色道:“云大哥也学会说笑了,看云大哥这情形好似有事情要求着妹妹呢,不想话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云半城被苏芸一句话说中了心事,想要掩饰也是徒劳,就无奈笑说:“当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妹妹眼睛,既是如此为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为兄方才与魏王去西域大局驻地见过了严晟了!”
苏芸点点头说:“妹妹想到了,又何须云大哥来说?云大哥的困惑定是由此而来,云大哥就说说吧,严大哥的态度如何?”
“当真是有恃无恐,他严晟何止是没有将为兄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连魏王也不曾放在眼中呢!”云半城气呼呼说道。
苏芸呵呵笑说:“云大哥什么时候与小雨哥哥也是同气连枝了?”
云半城愣了一下,自己也失笑说:“妹妹倒是提点的对呢,为兄自己都不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