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倒是体贴地对苏芸说:“姐姐大理寺中也有公务,就不要在这里陪着妹妹了,妹妹刚好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芸沉吟道:“说起来也是本该如此的,可是姐姐知道你心中不是十分受用,因而还是想在此宽解你一番,只希望你能领会姐姐苦心!”
“是了,如今能不惧圣上旨意,赶来户部看望妹妹的也唯有姐姐了!”慕容裳又是一声苦笑之后说。
苏芸嗔怪道:“妹妹这话错了,小雨哥哥与云大哥都是愿意来的,只是如今羌人新除,兵部正在圣上严密关注之下,他们那里敢越雷池一步,妹妹体谅了他们才好,要知道如今最想来见妹妹的便是云大哥了!”
慕容裳眼神迷离,苏芸的话她倒是不想不信,只是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苦笑说:“如今妹妹想想,当初云大哥曾不止一次在妹妹面前提起,可是愿意追随他到野原军中去,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苏芸愣了一下,其实慕容裳并非众人想象中那般大大咧咧,该细致的时候她的心也是极其细腻的!
“妹妹想的多了,此前这话还是姐姐先提及的呢,难道妹妹忘记了?”苏芸笑问慕容裳。
慕容裳点点头说:“妹妹不能否认,这话确乎是姐姐先提出来的,可是那时的一句玩笑,后来却被云大哥在妹妹面前反复提及,因而妹妹总觉得云大哥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了!”
苏芸摆摆手说:“这其中的缘由姐姐倒是解释的清呢,云大哥本就出身行伍,因而在朝中很是不自在,如今圣上也是看出野原军并无异心,因而放云大哥回到野原军中去不过是迟早之事而已,云大哥唯恐他日自己离开京师,妹妹却是不愿与他同行,紧张一些想想也是自然的。”
这话也是个道理,慕容裳一时无力反驳,只是苦笑了一声,而后说:“这话还是妹妹有机会亲自问云大哥去吧,姐姐说的再过有理也难以消除妹妹心头疑虑!”
苏芸点头说:“也好,这事情自然还是要妹妹与云大哥之间私下里言语说明的,姐姐也不会代劳。”
“如今妹妹被禁足户部之中,晚间也不能到大理寺陪伴姐姐了,就让小柔先在姐姐身边伺候着吧!”慕容裳凄然一笑说。
苏芸上前拉住她的手说:“方才咱们急于入宫面圣,倒是将小柔丢在了京畿大营了,想必一时云大哥就会前往京畿大营将她接回来,姐姐的意思倒是晚间姐姐带着小柔来户部陪着妹妹呢!”
慕容裳眼神之中露出惊喜之色,不过随即消失了,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好欢喜的呢,慕容府被围,家兄命在旦夕,一切都是自己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大变故。
“妹妹还是劝姐姐就此回去, 如今正是慕容家遭逢大难之时,姐姐与妹妹亲近只怕会连累了姐姐!”慕容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在为苏芸考虑。
苏芸真恨不得就此告知慕容裳其实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自己真是不忍心欺骗慕容裳,可是自己一旦将这话说出口,则云半城也必然会暴露出来。
“也罢,妹妹说的也睡,你当好好静一静,不过听姐姐一句,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总会过去,即便相爷罪责难逃,姐姐也是相信圣上必然不会为难妹妹,今儿在御书房中圣上对于妹妹已经很是眷顾了!”
慕容裳只等苏芸说完之后就笑了笑说:“姐姐放心,若是妹妹不曾在朝中任职,又没有在姐姐身边呆过,则或许会想不开,可是如今的妹妹早已不同以往了,姐姐不必忧虑妹妹!”
苏芸见听说得情真意切,于是轻笑说道:“如此最好,姐姐就知道,妹妹在朝中几经历练,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朝廷大员,自然不会以小孩心性来对待此事,姐姐也自然放心的。”
慕容裳笑着拉起苏芸的手朝互补正门而去,外面侍卫见慕容裳送苏芸到了门前都是有些紧张,苏芸心中不爽,冷冷说道:“怎么,慕容大人送本官到正门都不行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而后献媚一般笑说:“女史大人说的哪里话?小的们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哪里就干当真过问慕容裳大人?”
苏芸见侍卫们前倨后恭,冷哼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洒在雪地上说:“你们若是伺候好了慕容大人则还罢了,若是慕容大人有一点不爽之处,本官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这些侍卫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严晟都是面前这位女史大人举荐的,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也不是在威吓他们,朝中谁人不知,苏芸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侍卫们立时乱作一团在雪地中争抢银票,苏芸也不去理会他们,而是回身对慕容裳道:“答应姐姐的事情一定要说到做到,不可让姐姐担心!”
慕容裳连连点头,而后看着苏芸过去上马去了!
再说云半城与轩辕雨到了兵部之后轩辕雨心中不免有些嘀咕,于是茫然说道:“芸妹妹毕竟思虑周全,本王当真是没有想到严晟会率领西域大军奔袭而来呢!”
“王爷过谦了,这事情哪里是王爷一人没有想到,属下也是毫无防备,幸而有芸妹妹冰雪聪明,否则今日王爷急于求成,只怕咱们都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轩辕雨点头说道:“不错,咱们抓住白慕容时,他言语挑衅本王为的就是刺激本王,诚如统领所言,若不是芸妹妹此前曾经百般劝慰过本王,只怕此刻咱们早已中计了。”
云半城看着轩辕雨笑了笑,轩辕雨愕然问道:“统领这是怎么了,若是有话只管说来就是,本王如今与统领之间也算是肝胆相照了吧?”
“自然是的,属下想要说的是那西域大军就在京郊五十里,而野原军就驻扎在三十里处,若是王爷与属下就装作不知,在圣上严重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刻意了?”
云半城说完之后定定看着轩辕雨,轩辕雨沉吟道:“这话自然不假,不过咱们既要圣上明了咱们早已知道西域大军之事,而且又不能太过刻意,这倒是个难以把握的度呢!”
“王爷,属下是个领军作战的粗人,依照属下意思,莫不如咱们就径直进入西域大军的驻扎之地,且看看严晟会说什么!”云半城笑容可掬地说道。
轩辕雨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云半城这个法子才是最绝的,西域大军就驻扎在野原军之外,凭借野原军如此警觉,自己与云半城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如云半城所说,若是自己二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圣上眼中才是奇怪呢!
“也罢,既然左右无事,咱们不妨就到西域大军中去瞧瞧!”轩辕雨也露出了笑容来说道。
云半城早已等不及了,就笑着吩咐:“备马!”外面近卫答应了一声,云半城就与轩辕雨一同起身,而后朝兵部大门外而去!
两人上马之后身边自有近卫护佑,而后策马朝皇城西门而来,出了皇城一路西行,到西山之外的时候却见京畿大营已经清理了战场,将羌人尸首搬到一处,而后浇上桐油就地烧了。
轩辕雨有些变色,这战场残忍之处正在于此,可是转头去看云半城,云半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大声说道:“驰骋疆场之人,不外乎求个马革裹尸,可是王爷方才见到了,便是马革尚且不可得呢!”
他说的凛然,轩辕雨却是听得心酸,因此就没有接口!
路过野原军大营驻地,两人勒住马头,云半城下马逐个营房看望了伤者,不过野原军士气向来高昂,便是重伤士兵也是不以为意。
出得野原军大营之后轩辕雨由衷说道:“本王虽说是久闻野原军威名,今日此事亲眼得见了!”
云半城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才是哪儿到哪儿,王爷可知当年先皇与家父共同抵御羌人时百万大军同时进攻,那又是何等场面?”
轩辕雨多少有些好奇,因而问道:“统领此生经过的最大战阵又是怎样的规模,可否说来听听?”
云半城好似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才说:“这羌人每年总要犯边几次,规模或大或小,属下经历过数十万人,也经历过几万人的小阵仗,说起来也是不一而足吧!”
轩辕雨听闻云半城也是经历过几十万人的大阵仗,心中不禁肃然起敬,,只是云半城说的轻描淡写,好似这些阵仗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
不觉得前面就是西域大军的营帐,轩辕雨冷笑说:“却不知道严晟见到本王会说些什么呢?”
“这本就不是王爷该操心的事,王爷只管发作,其余的就交由属下来问,咱们且看看严晟会如何应对!”云半城笑了笑说。
两人策马向前,中军辕门前守卫见了,早已飞跑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