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起初严大哥就在妹妹面前隐藏了本来面目,却是妹妹急切了一些,想要改变孔家与天朝之中岌岌可危之命运,因而将严大哥带入京师,又荐入朝中,若是此番事情早已都在严大哥的谋划之内,则苏芸不过是个过河卒子而已!”苏芸悠悠说道。
严晟摆手说道:“妹妹确乎想的有些多了,一来为兄从未有过什么利用妹妹的想法,因而妹妹自然也不是什么过河卒子,若是遇到紧急之事,为兄便是自请死罪,也绝不会连累妹妹。”
苏芸微微一笑说道:“严大哥言重了,若是严大哥就此与小柔妹妹安心过活,与朝中自有妹妹帮衬,岂不是好?”
“不瞒妹妹,为兄心中所想也就是仅此而已,若是妹妹有了什么疑虑,或许正是因为为兄言语之间无所顾忌,倒是叫妹妹误会了。”严晟讪笑一声说道。
苏芸看到严晟的面上掠过一丝慌乱,自然知道他这话并不是真心的,可是自己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言语来激他说出实情了,只好就此作罢了。
不一时严宓与小柔从后堂端了茶点出来,苏芸用了些茶水之后起身道:“宓儿,咱们也不曾就此冷落了百官的心,还是回大理寺去,若是咱们姐妹不回去,只怕他们却不肯散去呢!”
严宓赶紧答应了一声,小柔见两位姐姐就要走,她倒是有些不舍,苏芸就上前拉住小柔的手说:“妹妹,姐姐之前说过的话你且好生记住了!”
“姐姐教诲妹妹自然不敢忘记,姐姐放心便是!”小柔躬身说道,苏芸点了点头,就与严宓一道出了正堂去了。
严晟回身看着小柔笑问:“此前芸妹妹与你可是说了些什么是为兄不知道的吗?”
小柔愣了一下,恍然醒悟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芸姐姐只是交代妹妹要好生伺候了严大哥呢!”
严晟见小柔不愿轻易告知自己,只能揣度苏芸定是看透了些什么,而交代小柔对自己倒是要小心呢。
再说苏芸与严宓出了吏部,上了官轿回了大理寺,下了轿子之后严宓过来搀扶苏芸,而后笑问:“姐姐都与严大哥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姐姐倒是有些失去耐心了,因而直言不讳问了严大哥,他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苏芸悠悠说道。
严宓愕然愣住,直接问了严晟这话,也不知道苏芸心中是怎么想的,她自己也说严晟是最难以对付的,这种话却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吗?
“姐姐,这种做法可是欠妥?”严宓轻声问道,她还从来没有质疑过苏芸,因而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苏芸笑说:“姐姐知道你的心思,严大哥这人太过聪明,你定是怕姐姐言语会刺激到他吧?”
严宓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说话,苏芸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可是妹妹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严大哥聪慧异常,而且心思又是如此缜密,因而若是姐姐今儿不问,他早已瞧了出来,这样下去,岂不是愈发糟糕了吗?”
严宓终于明白了苏芸的用意,而后笑说:“妹妹总是不能体会姐姐的良苦用心,说来妹妹道行还是浅了一些。”
苏芸拉着她的手进了正堂,而后一起坐下来,看着严宓的严晟语重心长说道:“一应的事情姐姐都思前想后了,对于严大哥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好,虽则有很多事情如今还说不明白,可是姐姐仍旧愿意相信,他即便有些事情瞒着咱们,而他绝不像是坏人。”
“如此说来,姐姐认定小柔的事情不是严大哥说出去的了?”严宓急切追问道。
苏芸茫然摇头说道:“也不尽然,不过姐姐今儿与严大哥言语往来之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即便小柔的事情果真是严大哥告知了圣上的,他也定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圣上会原宥小柔。”
严宓却从来都没有这般想过,听了苏芸的话之后沉吟片刻才说:“姐姐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可是妹妹却认为此等做法太过冒险,而且小柔若是知道了定会伤心的。”
“因而这事情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小柔知道,何况咱们也并没有找到丝毫证据能指向严大哥呢!”苏芸笑了笑说。
严宓连连点头,而后笑说:“姐姐放心,妹妹倒还没有蠢到如此程度,只是姐姐不免又要劳神了,如今孟淳、严大哥、武田每一个都是隐藏甚深,却如何才能分辨的清楚呢?”
“对于孟淳,姐姐倒是有些手段应付,即便她与圣上之间另有勾连姐姐都不会怕,接下来还是着手来试探武田吧!”苏芸悠悠叹息了一声说道。
严宓神秘一笑,苏芸笑说:“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了?”
严宓点头说:“不错,圣上不是要姐姐试探武田吗,妹妹的意思倒是可以连同严大哥一并试探了呢!”
苏芸皱起眉头问道:“哦,若是当真有如此妙计姐姐非要试上一试呢,你是怎么想的,只管说来姐姐听听就是了。”
“姐姐请想,既然是要试探武田对于圣上与魏王两人之间的忠心,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让圣上与魏王同时遇刺,而此前妹妹就有如此想法,可是心中一直没有刺客人选。”严宓挑了挑眉毛说道。
苏芸沉吟了片刻悠悠说道:“宓儿的意思是要严大哥冒充刺客,严大哥的武艺咱们虽然都不曾见过,可是据白慕容说来却是高强无比的,他倒是能应付的来,只是……”
严宓顿时正了正脸色道:“只是若然严大哥当真心中有所绸缪,或许会趁机杀了圣上!”
苏芸不愿说的话严宓立时替她说了出来,“这个法子倒是有些冒险,却不知道圣上可是会恩准?”苏芸微微摇头说道。
严宓笑了笑说:“姐姐就不曾想过,将这事情做的逼真一些吗?”
苏芸顿时愣住了,严宓的意思不言自明,她是说此次谋划暂且不上奏慕容海,可是如此一来,自己担的罪过也就无形之中加大了。
“姐姐,这件事情还是由妹妹来做,日后圣上若是追究起来妹妹自然会一力承担!”严宓唯恐苏芸会有想法,赶紧补充了一句。
苏芸笑着摆手说:“如此便是多此一举了,妹妹当知道,圣上是密旨姐姐来做此事,即便圣上想得到姐姐绝不会隐瞒于你,可是无论结果如何,姐姐都必然首当其冲。”
严宓立时改口说道:“是妹妹思虑欠周到了,姐姐还是先奏报了圣上为好,否则圣上一旦怪罪下来,妹妹无法代姐姐受过,妹妹心中更不是滋味呢。”
苏芸缓缓在正厅中踱步,严宓就在身后紧紧跟随了,“姐姐倒是觉得你的谋略十分可行,也好,这事情就此定下了,至于严大哥那里咱们却还是要骗他说已经奏明了圣上才好。”
“那是自然之理,若是不然,无论他心思如何缜密,却也不敢贸然动手的。”严宓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苏芸想了想后沉吟道:“此事绝密,万不可再横生枝节,一旦为别有用心之人得知了咱们谋划之事,从中作梗,抑或是当真趁机动手行刺圣上,事情反而一发不可收拾了。”
“姐姐放心,此事唯有咱们姐妹知道,只等计划实施之前妹妹再去知会了严大哥就是。”严宓接口说道。
苏芸摆了摆手说:“严大哥那里还是姐姐亲自来与他说的好,这事你权且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严宓愣了一下,苏芸走到她面前站定了笑说:“你如今可是魏王王妃,若行刺魏王的计划却是你也参与其中,便是此事有假,小雨哥哥知道之后怕是也难免要怪罪你的。”
原来苏芸是在为自己考虑这些,严宓躬身道:“姐姐时时处处都为妹妹考虑谋划,真是叫妹妹情何以堪?”
苏芸呵呵笑了起来,摆手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事事都要照拂着你才对!”
两人正自说笑,外面皂役进来奏报道:“大人,礼部侍郎严文锦大人到了。”
苏芸和严宓赶紧朝外面迎出去,却见严文锦满面笑容做来摆手道:“怎么敢劳动女史大人与王妃呢?”
“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便是当真变成了凤凰,却仍旧是父亲的女儿,此乃血缘亲情,不容变更的,父亲大人却是如此客套?”严宓上去搀扶住严文锦笑颜如花说道。
苏芸笑说:“伯父大人里面请。”
严文锦进了正堂坐下,严宓亲自去准备了茶点,苏芸笑问:“伯父怎么来了,难道也是不能免俗,要来恭贺吗?”
“芸儿好一张利嘴,居然连老夫都不放过,不过说的也是不错,老夫唯恐午前过来这大理寺中熙熙攘攘,也没有老夫的落脚之处,因而才等到了午后,过来见了果然是清静了许多。”
苏芸笑着摆手道:“换做旁人也就罢了,不想严伯父也来取笑芸儿呢!”
“此即老夫的肺腑之言,芸儿承蒙如此皇恩,老夫若是不来恭贺岂非说不过去?”严文锦笑了笑说。
严宓上了茶来递到父亲手中,而后笑说:“都是自家人,父亲若是如此才显得见外了呢!”
严文锦换了一副正色道:“老夫自然知道,只是方才白慕容到了礼部,说了些语焉不详的言辞,老夫心中没底,因而才会过来瞧瞧。”
苏芸和严宓都是一愣,如此说来白慕容从吏部出去之后是径直去了礼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