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妹妹如今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管在严大哥身边好生伺候着就是了,圣上既然早已知道妹妹身世,如今仍旧加了封赏,于此便可见一斑了!”苏芸笑了笑说。
小柔赶紧对着苏芸离座而起说道:“妹妹都是托姐姐庇佑呢,若是没有姐姐,小柔早已身首异处了,哪里会有今日,妹妹谢过姐姐。”
“瞧瞧,都说了是自家人了,你却还是如此客套!”严宓示意小柔坐下说话。
严宓说话的当口苏芸的眼睛一直盯在严晟面上,他毫无错愕之色,倒是沉静的很。
苏芸看了严宓一眼,严宓有些失落,难道这事情确乎与严晟毫无关系?
眼见苏芸对着自己微微摇头,严宓恍悟,若此事非严晟所为,岂不正好,她失笑说道:“圣上倒是体恤,册封妹妹为从三品诰命,皆因家父如今尚且是三品正堂,若是家父品级高些,小柔如今的品级也自然水涨船高了呢!”
苏芸笑骂:“你这蹄子倒是好一张巧嘴,这事情咱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小柔才不会计较这些呢!”
“两位姐姐说的都是,妹妹本就是个无用的下人,却得两位姐姐助益,如今倒飞上枝头了,妹妹虽死无憾了!”小柔期期艾艾说道。
严宓顿时连连呸了三声说:“你又如此说话,幸而只是我们姐妹在这里,若是再严府为父亲听到了,却不知要如何骂你呢!”
小柔见严宓早已将自己当做亲妹妹一般,就流下两行清泪来说:“这些都是妹妹心里话,姐姐便是责怪,妹妹还是要说。”
严宓听了之后不禁沉默了,苏芸就笑说:“好了,大喜的日子你们姐妹却是这般在我与严大哥面前煽情呢!”
小柔破涕为笑说:“姐姐总是这样,让人心肠百结,一时高兴,一时难过呢!”
“妹妹如今在严大哥身边,日后自然不再会有什么难过的时候了!”苏芸笑了笑说。
严晟听了苏芸这么说,赶紧欠身道:“妹妹放心,既然小柔嫁于为兄,为兄自然以性命相护!”
他这话说的严宓听了都有些动容,甚而至于觉得自己此前疑心严晟都有些太过随性了。
“有严大哥这话咱们自然是放心的!”严宓赶紧接口说道。
苏芸也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其实他心中想法和严宓也是一般无二。
正尴尬坐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外面侍卫进来奏报:“大人,相爷到了!”
严晟愣了一下,白慕容这个时候到了吏部所为何事呢,说是来恭贺自己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苏芸笑说:“如今严大哥在朝中也是炙手可热,相爷过来修好也是情理之中的,快快请相爷进来叙话!”
侍卫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一时白慕容进来,见到苏芸与严宓在时却也并不觉得奇怪。
苏芸起身见礼之后笑说:“相爷可是到了大理寺,见我们姐妹不在,就近到了吏部来了?”
白慕容讪笑说道:“少卿大人便是猜出了端底也不应说的如此直白吧,如此严大人岂不是觉得受了冷落吗,在下是在大理寺不见少卿才到了吏部来恭贺的。”
严晟笑说:“哪有的事,相爷大驾光临,吏部顿觉得蓬荜生辉呢,相爷却还说这些倒是折煞在下了。”
“严大人何必过谦,如今严大人也是堂堂正二品,说来较之本相也差不了多少呢!”白慕容笑着说。
其实他这话如今说起来倒是有些自大之嫌,他虽然还是处于相国之位,可是圣上不再信任,而苏芸又册封为了女相,协理六部之责较之此前他的职权范围更为着重一些,他这说话着实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众人也都不愿说破,苏芸笑说:“相爷既然方才到了大理寺,可是找本官有什么紧要事吗?”
白慕容摆手笑说:“也没有什么,少卿册封为女相,本相自然是要前来恭贺的!”
俗语呵呵轻笑说:“本官不过是册封为了女史,什么女相,难道相爷要在下也口称本相吗?”
白慕容好似从苏芸这语气中听出了挑衅之意,不过他倒是没有打算接口,而是悠悠说道:“本相只是觉得女史大人如今协理六部,本相自当将公务与女史交割一番才好。”
苏芸没有说话,严宓却从旁说道:“相爷,今儿朝堂上圣旨说的分明,姐姐是提领吏部,而不是协理,至于协理之词才是圣上当初对于相爷的旨意中的言语,因而相爷也无需与姐姐交割什么!”
这话分明就将白慕容置于低了苏芸一等的位置,白慕容呵呵冷笑说道:“王妃这话本相就不懂了,难不成本相此前提领六部之事都可以一笔抹煞了吗?”
“看来是相爷误解了在下的意思了,相爷此前不过是协理六部,却与姐姐如今的情势不同,难道相爷是刻意不解在下言语的吗?”严宓明知道此时白慕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可是她却非要争个是非曲直不可。
白慕容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别处,苏芸对着严宓微微摇头,严宓冷哼了一声。
“相爷若是有公事,还是明日午后到大理寺再说吧,明日午间我们姐妹还要到其余各部司衙门去瞧瞧!”苏芸笑看着白慕容说道,这般言语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了!
白慕容自知再坐下去也是无趣,于是起身道:“也好,那本相就明日午后到大理寺与少卿大人再见吧。”
严晟见白慕容是要走,赶紧起身相送,苏芸勉强欠身笑了笑,严宓倒是坐着没动,看着白慕容失魂落魄地去了。
“两位妹妹,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相爷虽然失势,却也不尽然就像妹妹想想的那般不济,若是如此敷衍他,难道不怕他日相爷卷土重来之后对妹妹们不利吗?”严晟送走白慕容回来之后悄声问道。
苏芸呵呵笑了起来说:“如今宓儿是魏王王妃,对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至于妹妹我吗,如此对待相爷倒是刻意的。”
苏芸这话出口之后严晟顿时愣住,她是刻意的,这话倒是如何说起呢?
“严大哥,诚如你方才所言,一旦有朝一日相爷东山再起,依他个性,定然是要对妹妹们不利的,只是妹妹怀疑,他如今的失势都是装出来的,妹妹不试探一下,怎么知道虚实呢?”苏芸笑问严晟。
严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苦笑一声说道:“妹妹这话为兄有些不懂呢,你的意思是相爷如今的落魄之相是装出来的倒也罢了,难道圣上冷落白慕容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他自己说完之后都对自己言语有了审视,茫然点头说道:“不错,说来倒是有此等可能,圣上心思深沉,若是与白慕容有所勾连也是情理之中的,还是妹妹缜密一些,这等想法为兄倒是不会有的。”
“严大哥也不必过谦,在苏芸眼中,而今的朝臣之中也唯有严大哥能与苏芸长短相较一番,其余人倒是从不曾入过妹妹法眼呢!”苏芸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看着严晟微微一笑说道。
严晟陪笑说:“妹妹定是在说笑了,朝中本就卧虎藏龙,为兄哪里算得上什么人才,又哪里来的长短与妹妹相较的?”
“严大哥这话才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呢,若是论起来如今朝中也唯有芸姐姐当初擢升之时能与严大哥相较,却也不曾似严大哥这般平步青云,短短的时日之内已然是堂堂二品了。”严宓从旁帮腔说道。
严晟脸色一滞,悠悠说道:“妹妹说笑了,芸妹妹如今可是当朝一品女相,怎可是为兄能比的,而且为兄能有今日也都是芸妹妹一手促成,为兄何以敢拂逆芸妹妹?”
他这是婉转地在苏芸面前表起忠心来了,苏芸摆手笑说:“这些言语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严大哥于朝中立足,一切恩典都是来自圣上,却与妹妹有什么相干,这话私下里说说也是无伤大雅,却不好就此传扬出去,如此妹妹有何面目去见圣上?”
小柔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何苏芸与严宓今儿一直针对严晟,她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严宓,严宓笑说:“如今小柔嫁入吏部,严大人可是应该随小柔改口叫了我姐姐才是呢?”
她这话本就是为了安慰小柔说的,自己都没成想是句玩笑,苏芸和严晟心情一时松弛下来,都笑了笑,小柔这才放松了一些。
“小柔随姐姐后堂准备些茶点去!”严宓起身说道,小柔赶紧答应了一声,就起身领着严宓朝后堂去了。
苏芸也看出小柔的忧虑来,严宓倒是有法子,再看严晟时,他见小柔去了,正堂中就剩下自己与苏芸二人后不免有些局促。
“芸妹妹,方才那些话都是为兄的肺腑之言,若是妹妹不信时,无论叫为兄做什么,为兄都在所不辞。”严晟眼神坚定说道。
苏芸笑了笑说:“严大哥,如今这里再无别人,妹妹也不妨直说心中所想,妹妹对于严大哥有些疑虑,严大哥也不必在苏芸面前赌咒发誓,有些事情还是且等事实来论的好!”
严晟恍然愣住,看着苏芸微微一笑道:“妹妹对于为兄有些疑虑,却不知疑虑为兄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