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边的正是那首领,他挟持住了慕容裳,而后对着下面兵丁叫嚣:“速速退去,若是不然小心我一刀要了她的小命。”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若是杀了我便没有与他们谈判的筹码了!”慕容裳微微转头,尽量让脖子不碰到对方的刀刃说道。
那首领冷冷一笑说道:“慕容大人,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休怪在下手下无情了!”
慕容裳听他说的阴冷,心中不禁一惊,只能嘟着嘴不再说话。
而下面情形又是一变,那些兵丁好似被这首领的话语震慑住了,果真缓缓退了出去。
慕容裳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对着下面重新叫喊起来:“你们可都是吃皇粮的官差吗,对本官竟然见死不救,你们等着,若是本官得以脱身,定叫你们后悔今日所为……”
她还在大喊大叫,却见兵士尽数退了出去,而门外径直走进一个人来,那人负手而来,倨傲站在大堂正中,缓缓抬头向上看!
慕容裳心头一热,因为下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半城,慕容裳想要开口对他说话,可是眼泪不经意先流了下来。
她自己都不记得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云半城微笑看着窗内的慕容裳缓缓说道:“裳儿莫怕,有云大哥在自然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那首领回身看了看身边五位手下,轻声交代:“别忘了咱们临行前说过的话,若是不得逃脱,今日只能杀身成仁。”
那无人都默默点头,首领这才放下心来,指着下面云半城道:“兵部统领云大人,咱们这些无名小卒能劳动大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听你这言语好似若是死在本统领手中则愈发荣幸之至了!”云半城仍旧面含笑意说道,如此轻描淡写,好似眼前的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首领听了淡淡一笑说道:“无惧生死之人,奈何统领以死恐吓,在下劝统领还是省省力气吧!”
“哈哈哈,如此说来倒是同道呢,本统领自幼便镇守西北国门,经历大小恶战百余次,早已就是九死一生之人,因而也是无惧生死,你这话倒是说到本统领的心坎里去了呢!”云半城大笑说道。
那首领自然不相信云半城的话,就用刀指着他说:“统领是在骗三岁小孩吗,统领如今位高权重,怎会将生死置之度外,统领还是不要说笑了!”
云半城微微摇头,而后昂然回道:“位高权重,此乃势利小人看重之事,在本统领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慕容裳见着两人竟然就此斤斤计较起来了,心中有些忧急,可是身边那首领呵呵冷笑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来丢了下去,他的准头倒是好,那匕首就直直插在了云半城身边的桌面上,兀自颤动了一下才缓缓停住。
“统领既然无惧生死,不妨就做来瞧瞧,看看统领可是甘愿为慕容大人受些皮肉之苦!”首领声音依旧阴冷。
云半城伸手将匕首拔了出来,左手却在背后招了招,他这动作却是在知会身后六名近卫随时准备救人。
“你想要本统领怎能么做,实话说来就是,本统领若是皱一下眉头今儿便悉听尊便,放你们离去!”云半城悠悠笑着说道。
上面慕容裳却是惶急叫道:“云大哥切莫中了歹人奸计,不要听他的!”
而那首领笑了笑说:“统领自然是听说过三刀六洞的,不惧生死之人又何惧皮肉之苦呢,咱们等着呢!”
云半城纵声长笑,手起刀落,同时抬起右腿来支在桌上,一刀下去,刺破皮肉,刀子自大腿上面捅入,果然是刀尖从下面刺了出来。
慕容裳一声尖叫,而下面云半城却是面不改色,手腕抖动,匕首随即从伤口之中拔了出来。
慢说是慕容裳,就是那六个刺客也是心惊肉跳,云半城谈笑风生之间就出手如电,已经在自己身上一刀刺穿了两洞了。
“云大哥不要!”慕容裳见云半城又挥起匕首来,立时尖叫,而云半城手中匕首下落,动作太快,以至于让人眼花缭乱。
慕容裳吓的想要闭眼吧去看,却又忍不住要看,迟迟不见匕首再次刺穿云半城身体,却听得身边闷哼一声。
原来云半城第一刀只是在迷惑刺客,他一刀下去早已将这六人震慑住了,而第二刀却在众人的心揪起之时中途变向,化作飞刀直射慕容裳身后的首领,一刀刺穿了他的脖子。
慕容裳觉得脖子上的钢刀歪歪扭扭耷拉下去,身后扑通一声是栽倒的声音,刚回过神来,云半城身后如鬼魅一般掠过六条身影,直纵向自己身边,而后就是乒乓一阵乱响,而后有人搀扶住了自己!
“慕容大人,歹人尽数伏诛,大人受惊了!”是云半城身边近卫温柔的声音。
慕容裳挣脱来搀扶自己的手,一路狂奔下楼冲到云半城身边,云半城下身早已鲜血淋漓,他仍是含笑看着慕容裳道:“妹妹倒是英武,好似并没有被吓住呢!”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云半城脸上响起,刚下楼来的近卫都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云半城也被慕容裳打的愕然愣住。
慕容裳却扯着自己衣袖撕下一缕布条来,赶紧为云半城包扎了伤口,而后才落泪嗔怪道:“你为何要伤害自己,可知道妹妹会心疼的吗?”
云半城见近卫们都垂首避开自己眼神,于是冷冷说道:“外面候着!”
近卫躬身行礼,就整齐地从云半城身边走过,慕容裳却扑到云半城怀中大哭起来!
云半城真是摸不透这慕容裳的脾性了,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质问自己,如今却又做出这么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来。
“好了,妹妹若是没有大碍咱们这就要赶回京师去呢,芸妹妹与魏王还在忧心妹妹安危!”云半城安慰慕容裳道。
慕容裳就松开云半城,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右腿泣不成声,云半城笑说:“为兄方才不是说了吗,为兄自幼经历大小数百站,早已是九死一生之人,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云半城在慕容裳搀扶下走出酒馆,六名近卫已经候在外面,云半城无奈说道:“方才楼上情形本统领没有看清,缘何将那六名凶徒尽数杀死了,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貌似近卫首领的一人立时躬身道:“回统领,只因当时那六名凶徒距离慕容大人太近,若是属下等不痛下杀手,唯恐会伤到慕容大人。”
慕容裳就嗔怪看着云半城道:“云大哥真是呢,究竟是妹妹性命重要还是那些凶徒的性命重要?”
云半城苦笑一声道:“妹妹何须来问为兄,你看看为兄这腿上一刀两洞可是愿意为那些无名小卒受罪?”
慕容裳赶紧住口不说话了,就吩咐近卫道:“还不去准备马车,弄了软一点的垫子来,本官陪着云统领坐车回京。”
近卫们异口同声答应了:“回慕容大人,属下等已然吩咐下去了,马车不时就到。”
“算你们聪明!”慕容裳白了近卫们一眼道,又看方才从酒馆中退出来的兵士,这些人都记得慕容裳说过,但凡她能脱困,定然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兵士们都垂首不敢看慕容裳的眼睛,慕容裳却冷冷喝问:“你们可是地方衙门的,管事的出来回话。”
有位捕头怯生生出来,到了慕容裳面前单膝跪地道:“小的听命!”
慕容裳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云半城听那声响大的吓人,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来刚才她打自己那一下根本就没有用力。
捕头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吱声,慕容裳火气倒像是消了,就冷冷道:“准备六百里加急邸报传往宫中,就说本官已然脱困,云统领重伤,祈请圣上速派御医京师西门外伺候着!”
“小的领命!”那捕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了。
云半城无奈苦笑说道:“妹妹太过夸张了,为兄不过受了些皮肉之苦,何来重伤之说,若是圣上见了,咱们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妹妹说是重伤便是重伤,你哪里来的这么许多废话,来人呀,扶统领上车!”慕容裳见马车已经过来,就催促近卫道。
近卫上前搀扶云半城甩开近卫的手说:“你们也道本统领当真受了重伤吗?”
说完之后他自己强忍着疼痛上了马车,慕容裳赶紧跟着上去,就吩咐了一声,马车起行,慕容裳交代:“缓缓而行,不要颠簸,若是统领叫一声疼,小心你的脑袋!”
外面车夫赶紧答应了一声,果然就平稳而行,不过云半城却对外喝道:“快马加鞭,本统领衙门之中还有公务!”
车夫却不知如何是好了,等了半日不见慕容裳吩咐,想必她也是拿云半城没有办法,车夫这才快马加鞭,车子果然快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慕容裳有些恹恹欲睡,可是看着云半城脸色苍白,顿时又困意全无了。
“云大哥想必是失血过多,如今精神还好吗?”慕容裳关切问道,云半城摆手道:“没有大碍,不过是有些困倦而已,想必也快到京师了吧?妹妹不必担心!”
他行伍多年,对于马儿脚程最是熟稔,这话说过之后没有三两盏茶的功夫外面就传来近卫奏报:“统领,京师在望了,属下看来好似是天子銮驾在西门外迎候呢!”
云半城和慕容裳都是一惊,方才的六百里加急自必是送进了宫中了,原本不过以为慕容海会着太医前来候着,却不想她竟然亲自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