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惊异非常,看着慕容裳惊问:“你这蹄子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未免太不像你的脾性!”
她说的倒是没错,慕容裳过处向来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这次倒好,她悄悄地来了,竟然一点声息也没有,还给苏芸倒了一杯茶水过来,着实让人吃惊。
“妹妹正想呢,宓儿姐姐离京去了,姐姐一个人自然无聊,因而过来给姐姐解闷,却看到姐姐正在发呆,于是就轻手轻脚进来了,正逢姐姐叫茶,妹妹就代劳了!”慕容裳笑颜如花说道。
苏芸拍着心口说:“拜托妹妹下次来还是如同前番一样,要知道你如此悄无声音足以将姐姐吓个半死呢!”
慕容裳哈哈大笑,苏芸这个要求也太奇怪了,笑过之后慕容裳才正色道:“姐姐,妹妹前来就是想问宓儿姐姐离京的消息,表兄可是知道了?”
苏芸愣了一下,而后微微摇头说道:“这事情也就是昨晚在严府中咱们几人知晓而已,姐姐暂且也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今儿就是妹妹不来,姐姐也要到户部去知会妹妹一声呢!”
“姐姐当真以为妹妹没有脑子吗,正是因为不知如何自处,妹妹才过来相询姐姐的呢!”慕容裳撅起小嘴来委屈说道。
苏芸就拉住她的小手拍了拍说:“是呢,姐姐都没有想到我们裳儿如今也是成熟得多了,知道凡事前思后想,姐姐欣慰的很!”
慕容裳立时转怒为喜说道:“那是自然的,妹妹跟在姐姐身边这许多日子,难道一点长进都没有吗,姐姐也恁地小看了妹妹了!”
“是了,是了,都是姐姐的错,姐姐这厢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苏芸就笑了笑,让慕容裳坐在自己身边。
慕容裳换了一副严峻面孔说道:“其实妹妹还有个担心呢,若是此事就此瞒住了表兄,而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时,到时候表兄若是怪罪姐姐又该当如何呢?”
苏芸悠悠叹息了一声说道:“妹妹以为姐姐没有想到此点吗,姐姐前后思虑,还是觉得应该瞒住他的好,若是事情败露了,小雨哥哥来怪姐姐,姐姐也一力承担了就是!”
“姐姐说的倒是轻巧,可是这事情的结局便是表兄要与宓儿姐姐完婚,姐姐当真一点也不难过?”慕容裳追问道。
苏芸苦笑了一声,转身定定看着慕容裳道:“裳儿这话姐姐就不懂了,从姐姐促成宓儿与小雨哥哥那日起,姐姐就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而且姐姐也不是那种会轻易后悔之人,这一点裳儿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慕容裳凄然点了点头,而后还是不甘心说道:“姐姐对于表兄的心思咱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表兄就与宓儿姐姐完婚,妹妹第一个就有些心有不甘呢!”
“真是蠢话,难道宓儿与姐姐还有什么分别不成,其实裳儿当能想得到,圣上对于姐姐还是百般防备,因而便是没有宓儿,姐姐想与小雨哥哥在一起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苏芸说完之后呆呆看着窗外出神,慕容裳愣了一下,想想苏芸说的也是实情,于是有些不服气说道:“姐姐知道姑母最是疼爱裳儿了,这事情就包在妹妹身上,妹妹去求姑母还不成吗?”
“妹妹有些时候当真是傻的可爱,若是圣上凡事都能看着裳儿面子,则相爷何至于有今日呢?”苏芸冷静地问道。
慕容裳不由得点了点头,正是呢,白慕容可是自己家兄,圣上也没有因为这层关系对他有丝毫原宥,何况苏芸与自己也不过是私交甚笃而已,对于慕容海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妹妹的意思说,若是姐姐不好亲自与表兄说起,妹妹倒是可以代劳呢,总之妹妹不想表兄因为此事误会了姐姐!”慕容裳言辞殷切,说的自然都是真心话。
苏芸就笑了笑,温柔地看着慕容裳道:“妹妹的心意姐姐怎会不知,只是这事情由姐姐而起,自然也要在姐姐手中结束,无论是谁都代替不了的,这一点姐姐最明白不过了。”
慕容裳知道无论怎么劝慰苏芸都是无用了,但凡是她认定的事别人说什么都是难以更改的,于是就叹息了一声说道:“罢了,既然姐姐坚持妹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等宓儿姐姐回朝之后,若是表兄果真问起来,妹妹就说这事情之所以瞒着都是妹妹的主意!”
“裳儿心疼姐姐,这些姐姐自然感激,只是你便是如此说了小雨哥哥也不会轻信的,其实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苏芸无奈苦笑说道。
慕容裳好似忽而想到了什么,就神秘一笑说:“有了,这事情若是圣上揽在自己身上岂不是方便的多了?”
苏芸也是一愣,慕容裳就得意洋洋说道:“表兄可以怀疑任何人,却无法怀疑圣上的吧,妹妹就去求姑母,说这事情保密都是姑母的意思,岂不就完美解决了!”
苏芸也是觉得有理,毕竟她也不想因为严宓的事情惹得轩辕雨不高兴,说来也是有可能,只需慕容海说是为了保证严宓安危,因而不便将她离京的消息散播出去,这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妹妹的说法倒是可为,却不知圣上能否答允呢!”苏芸悠悠说道,语气中露出一丝苦笑,慕容裳顿时有些气恼说道:“若是换做别人姑母不给些颜面倒也罢了,难道裳儿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苏芸笑着摇头说道:“罢了,既然裳儿如此说了,姐姐若是不领情岂不是有些不识妹妹好心了,这事情就拜托妹妹好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情谊姐姐是领了!”
慕容裳就撅着小嘴说道:“这还差不多,姐姐只管等着妹妹的好消息就是了!”
苏芸低头沉吟,可是慕容裳却已经等不及了,就对着苏芸躬身道:“姐姐等候好消息就是,妹妹这便入宫去求姑母!”
她也不等苏芸回应,早已扭身出了大理寺去了,苏芸回过神来不见了慕容裳,不禁苦笑摇头道:“这蹄子总是急性子!”
且说慕容裳出了大理寺,上了官轿,交代一声就朝皇宫而来,到了太和门也不下轿,而是让轿夫递了自己腰牌,侍卫们谁人不知这是慕容裳的官轿,也不敢来拦她,就看着轿子径直抬进宫门去了!
一路到了御书房院落,慕容裳这才下来,昂然进去,见小云子正守在御书房门前抱着拂尘发呆。
她上去将小云子的帽子打得歪过一边,小云子只能陪笑说:“是侍郎大人到了,圣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大人也不曾事先通报了,也不知圣上可有时间见大人。”
慕容裳冷笑说道:“你倒是会当差呢,本姑娘入宫什么时候需要通传了,真是多此一举!”
她说话的声音刻意大了些,就是为了御书房中的慕容海能够听到,果然就听的慕容海的声音传来:“可是裳儿来了,进来吧!”
慕容裳扬起下巴对着小云子,那意思自然是说,你且瞧瞧,便是圣上也没有说什么呢,你却来多事。
不过她进门之前还是丢给小云子一锭银子,小云子欢天喜地地跪在地上将银子摸起来塞进了袖中。
慕容裳进了御书房,慕容海正笑意吟吟看着她,慕容裳就撒娇笑说:“给姑母请安!”
“免了,倒是难得你这么规矩,快过来叫姑母瞧瞧!”慕容海怜爱地伸出手,慕容裳就像小孩子一样扑到慕容海怀中。
慕容海笑着从御案上的果盘中捏起一个点心塞到慕容裳的口中,慕容海大快朵颐,嘴还不闲着,就嗔怪说道:“姑母这些日子忧劳国事,日渐清瘦了呢!”
“你这小嘴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甜了,有你这话姑母就是再过劳累也是不觉得了!”慕容海捏着慕容裳的鼻子笑说。
慕容裳就从慕容海怀中挣扎出来,也捏了一块点心塞到慕容海口中。
慕容海吃了点心,而后看着慕容裳道:“你户部近来可是有什么公务吗?也不见你上奏折姑母来瞧,你那字倒是应该好好练习一番呢,姑母如今老眼昏花,都看不清了!”
慕容裳就呵呵轻笑说:“姑母若是叫裳儿骑马射箭倒是没有什么难为的,可是这读书习字并不是裳儿所爱,姑母就饶了裳儿吧!”
“昏话,这天启朝日后还要靠你呢,你却说这些不经之谈,可是要惹姑母生气吗?”慕容海就装作摆出一副冷冷的面孔来质问道。
慕容海才不在意这些,又腻歪进慕容海的怀中道:“好了,裳儿记下就是了!”
“说说吧,你今日来想必还有别的事情,姑母这里正忙着批阅奏折,若是有事就快快说来姑母听,不然姑母可是要赶你出宫去了!”慕容海笑说。
慕容裳点点头说:“裳儿确乎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