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笑说:“既是有要紧事统领只管说了就是!”
云半城躬身道:“圣上,如今天下平定也是有些时日了,只是微臣觉得防范于未然才是长久之道——微臣自请出宫巡视天下!”
慕容海与轩辕雨都是一愣,这云半城又是唱的哪一出,如今他在朝中可是当仁不让的红人,便是慕容海也觉得自己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他却要在这个时候离京而去,着实有些奇怪。
只不过他此时离京倒是好事,慕容海沉吟道:“统领忠孝之人朕自然明了!只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统领离京而去,兵部事务总有诸多不便吧!”
云半城自然知道慕容海不过也是虚情假意而已,就笑了笑说:“圣上多虑了,朝中自有臣工同僚们为国效力,至于兵部,此际魏王不就在圣上面前吗?”
慕容海不禁微笑点头,轩辕雨会意,立时回应道:“统领这话错了,统领乃是终日带兵之人,与本王这并不懂军事之人岂能同日而语,兵部却是一日不可无统领呢!”
云半城呵呵笑了笑说:“魏王不必过谦,属下这些日子都是在魏王手下当差,对于魏王提调兵部也是看在眼中,王爷早已是对于军事韬略了然于胸了!”
轩辕雨见云半城如此夸赞自己,倒是不知该如何接口下去了,只能就此打住,慕容海也是笑说:“好了,统领也是一心为了朝廷,既是如此朕又怎么能够不顾及统领一片赤诚之心呢!”
云半城见慕容海自是答应了,赶紧跪下谢恩道:“圣上只管放心,此次微臣离京,自当巡守天下,若是有乱党猖獗,回京之后微臣定会与魏王计议,就此平定了天下,如此圣上也才能心安不是?”
慕容海赞赏笑说:“统领拳拳之心朕自是明了,如此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统领只管自去,朕颁下圣旨,统领所到之处自有地方殷勤接待了!”
“圣上眷顾,只是微臣此次离京为的就是暗访,若是圣上安排周全,只怕微臣反而查探不到什么得力的证据了!”云半城笑着回应。
慕容海也是点头,不过倒是饶有兴味问道:“只是不知统领此次离京打算走什么路线呢?”
云半城沉吟道:“微臣自当沿我天朝边境而行,乱党历来都是内外勾结,却不知微臣这法子可行与否,正要求教圣上呢!”
慕容海点头笑说:“果然是领兵作战出身,便是这路线安排都是机巧无比,你是行家,朕哪里教得了你?”
云半城立时跪下道:“圣上这话真是折扇了微臣了!”
慕容海就亲自扶了云半城起来道:“你忠君爱国,哪里就不能受朕些夸赞了,好了,既是统领有心,就此去吧!”
云半城谢恩出去之后慕容海才看了轩辕雨一眼问道:“云半城此前从不曾在你面前提起过要离京之事吗?”
轩辕雨慌乱摇头道:“从未提及过,不然儿臣早已就回奏了圣上了!”
慕容海点了点头,轩辕雨这话她倒是信的,他本就谨慎惯了,要她瞒着自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就悠悠说道:“如此说来云半城离京倒是临时起意的事情呢,这便奇怪了,究竟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有此决断呢?”
轩辕雨也是不傻,从慕容海的话中早已联想到了程毋庸的事情,他笑了笑说:“或许是苏芸央求了云半城护送程毋庸的尸身回乡也说不定,母亲应当知道苏芸与程毋庸关系亲密,虽则在母亲面前不曾表现出悲伤来,只怕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慕容海茫然点点头说:“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算了,如今云半城离京一些日子总也不是坏事,也叫朕省心一些。”
轩辕雨没有接口,他甚至有些不明白慕容海这话的意思,云半城这些日子以来说起来是有些跋扈了,可是在朝中本就是弱肉强食,他表现出强硬来有时也是迫不得已!
“进来白慕容可是有什么动静没有?”慕容海将云半城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转圜了话题问道。
轩辕雨茫然摇头说道:“进来儿臣都是操劳京中乱党之事,因而对于相爷丝毫没有上心,母亲如今问起来,儿臣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慕容海点了点头,笑说:“乱党之时本来朕就不曾交付于你,你倒是有心,朕心甚慰,如今云半城离京,说来朕也不得不依靠你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儿臣的本分!”轩辕雨赶紧躬身回道。
慕容海摆摆手,示意轩辕雨不要说这些虚妄的言辞,而后沉吟片刻才说:“朕的意思,你出宫之后大理寺走上一遭,且看看苏芸心情,也说些宽慰言语,如此才能让她不至于倒戈向了白慕容才好!”
“回禀母亲,苏芸本就与白慕容并不对付,说来母亲当真是多虑了!”轩辕雨笑了笑说。
慕容海听了轩辕雨的话也不生气,而是笑说:“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苏芸是聪明人,如今云半城离京,她总要在朝中寻求平衡,说起来不是你便是白慕容,你倒是很有自信吗?”
轩辕雨心中一惊,看来母亲果然非同凡响,什么事情在她眼中历来都是如此通透明白。
“母亲吩咐,儿臣谨遵!”轩辕雨抱拳躬身答应了,慕容海就摆摆手说:“好了,朕叫你来也没有什么紧要事,你只管照拂好了苏芸就行!”
轩辕雨赶紧告退,慕容海点点头笑了笑,眼看着轩辕雨退了出去。
小云子见轩辕雨出去了之后赶紧进来伺候着,端着一杯茶水递到慕容海手上,不料慕容海却没有接住,那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下摔的粉碎。
小云子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圣上饶命,奴才笨手笨脚,惊扰了圣驾了!”
慕容海冷冷说道:“到慎刑司去自己领了五十板子!”
小云子赶紧爬起来疾步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门才抹了一把冷汗,不由得对着自己脸颊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
失魂落魄朝慎刑司而去,小云子一路走一路懊恼,不料垂首走着,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自己还觉得软绵绵的。
“找死吧你!”前面有人呵斥,小云子吓了一跳,原来是撞到别人身上了,抬头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未央宫中侍卫。
宫中侍卫最低都是带刀三品,小云子自然惹不起,他赶紧跪下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侍卫大哥,大哥恕罪!”
“怎么了,哎哟,这不是御书房伺候的小云子公公吗?”后面銮驾中帘子挑起来,只见丽妃娘娘笑颜如花坐在轿辇中,端得一副清致的模样。
小云子赶紧见礼,丽妃摆摆手说:“起来吧,小云子公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回娘娘,小的方才在御书房中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圣上让小的到慎刑司去领五十板子呢!”小云子低声说道,自己的脸先红到了脖子根!
丽妃缓缓从銮驾上下来挥了挥手,孟淳上来笑着对小云子说:“前面就是未央宫,公公进来坐坐。”
小云子哪敢不从,就跟着孟淳朝未央宫而来,进了宫门小顺子上前嬉皮笑脸说道:“是云公公来了,以后咱们还都得仰仗公公呢!”
这话倒是让小云子有点受宠若惊,他也不好意思回话,就垂首跟着孟淳一路在丽妃身后随行。
丽妃到了花厅坐下来,看着小云子笑说:“本宫倒是要恭喜公公了!”
小云子愣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自己刚刚被圣上申斥了,还罚了五十板子,不想丽妃却来恭喜自己。
“娘娘就不要取笑小的了,这五十板子还没有打在身上呢,娘娘倒要恭喜,真是叫奴才摸不着头脑了!”小云子讪笑着说。
丽妃哼了一声说:“你懂什么,如今程毋庸那老东西不再了,圣上想要提拔你,却又怕你太过张狂,因而才给你了一个下马威,这点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小云子恍然大悟,想想果真是如此呢,自己怎么就这么笨没有想得明白呢,方才明明是好好的,看来圣上是刻意没有接住那茶盏的了!
“奴才谢娘娘提点,经娘娘这么一说小的什么都明白了呢!”小云子满面红光说道。
丽妃微微一笑,转头看了孟淳一眼,孟淳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来递到小云子面前道:“拿着吧,娘娘赏你的!”
小云子眉开眼笑去接银票,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有些犹豫,丽妃看在眼中笑了笑说:“怎么,怕日后本宫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吗,你跟着圣上,想必会作难的!”
小云子的心思被丽妃一句话说破了,他不接银票反而坐实了,于是就笑了笑接过银票来纳入袖中说:“哪有的事,圣上与娘娘都是奴才的主子,能为主子效劳那是奴才的福分。”